一滴猩紅從掌心脫落,砸在滿是血腥味的泥濘地面上,混入周圍的血腥味中,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神器怎麼可能都是好的呢,嗜血是它們的天性,主人的血效用當然翻倍。
宋林桐短促地笑了聲,猛然抬起長劍,同時側身躲過面前人的一擊。
虎口被震得生疼發澀,疼痛順著手腕直沖大腦,連劍柄都有些握不住。
掌心一點點濕潤下去,宋林桐咬緊牙關,死死攥緊劍柄,手掌似乎要嵌入其中,片刻的喘氣時間都不曾有,便再次抬劍去擋凜冽劍氣。
你來我往了幾十招,身上也添了十多處新傷,直到體力將要撐不住時,他繞了半圈,在長劍沖向自己時毫無畏懼的停下腳步,甚至還回過身直面那一柄劍。
劍刃如被凍住了般懸在距離脖頸僅一寸處,宋林桐甚至還微微揚起了些,將脆弱的脖頸毫無隱藏的展露出來。
他退後了半步,笑盈盈的把清影背到身後,無辜看著“二把手”,道:“怎麼樣?你要不要看看腳下?”
青年面上的風流樣子截然不在,死死盯著他,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哦對,我忘了你動不了。”
宋林桐惋惜似的吐出口帶著血腥的濁氣,一下打掉了面前的劍。
他手中的長劍可沒有眼,隨即就要刺向面前人的胸膛。
“等等!”青年趕忙叫住他,“魔妃殿下難不成不想知道那個木偶是誰做的嗎?”
他怎麼會知道?!
宋林桐霎時頓住,不過一秒,長劍便迅速回神,刺透了起起伏伏的胸膛。
青年獰笑著,在最後一秒吐露了實情:“當然是尊上做的!”
宋林桐瞳孔顫了顫,卻還是冷冷看著這個人化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相信寂千風,自然也會去問,他們之間的事,還輪不到旁人在這兒指手畫腳。
長劍直直插入地下,宋林桐攥著劍柄,咳嗽著吐出一大口血,刺耳的嗡鳴聲幾乎要穿透鼓膜,彷彿是有一根鋼絲穿透了大腦。
很早之前神魂的消耗還沒能補好,此時又透支了身體,種種加起來,似乎已經讓他成了強弩之末,連每一次的呼吸,都疼到了骨子裡。
宋林桐撐著劍站起來,正準備轉身去找寂千風時,身後的身體突然泛起陣陣紅光。
手比腦子反應快,大腦暈暈乎乎回籠時,雙手已經飛快的結了陣,套在那具屍體上。
剎那間,火光沖天。
巨大的沖擊力全部壓在了結界上,也壓在了宋林桐身上,手指梆梆作響,身體裡的骨骼彷彿都被移了位,血肉也都好似成了漿。
他大口的喘息著,只覺吸進去的空氣都帶著一股濃重的腐爛味道,血腥味混雜著濃重的腐爛味,像潮水一般盡數灌入大腦。
紅光漸漸落下,連帶著陰雲也一起散開,天光乍現,許久未見的陽光一瀉千裡,刺得人眼睛生疼。
宋林桐撐著劍,似乎是想要站起來,卻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雙腿尚未繃直,便已經軟了下去。
眼前陣陣發昏,黑暗似乎急不可待的想要代替這陽光,飛速的爬滿整個眼睛,在徹底看不到之前,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陣風。
有人打破陣陣腥氣,卷著清風,撲到了他的身邊,著急忙慌的想要把他抱起來。
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聲悲痛到極致的哭泣,在可憐的叫著他“師尊”。
別抱......身上髒......
他本來想這麼說,但是渾身上下什麼力氣都沒有,甚至撐不住他說出一句話發出一節音。
聲音漸漸遠去,混為一團,睏意逐漸漫上,他像是丟了五感,只能悲苦地躺在一片死寂中。
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可能只有幾秒鐘,甚至更短的一瞬間。
接著,他便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