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之後的課堂風平浪靜,除了總是有人頻頻回頭用帶著好奇和探究的眼神來瞄沈見青。
這其中還有張栩那似笑非笑的欠揍眼神。
沈見青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
我本來以為他會覺得很無趣,可沒想到沈見青卻聽得極認真。黑色的瞳孔注視著塗老師,偶爾還會露出深思的神色。
這一刻,他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和任何人一樣,可以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有著光明璀璨的未來。
如果這是真的就好了。
“遇澤阿哥,剛才那個禿子講的那些是真的嗎?”走出教室,沈見青突然說。
我說:“那是過去發生的歷史事實。”
沈見青卻說:“那我們怎麼可以看到過去的樣子呢?”
他說的應該是塗老師播放的影片。塗老師在課上播放了不少老影片,大都是拍攝於所介紹的歷史階段。
我說:“那些都是記錄下來的影像,不管過多久,都可以再看。”
沈見青很驚訝地挑起眉:“比照相機還厲害?可以一直儲存,還可以動?”
我點點頭。
沈見青目光閃爍,像是在思索什麼。
我們走過教學樓,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學校的後湖。
後湖是學校的人工湖,湖上搭建了木質的浮橋,湖裡種滿了荷花。如果是夏天,湖面上鋪滿碧綠的荷葉,一朵朵婷婷的荷花高高地支出水面,間或還會夾雜著幾朵大大的蓮蓬。
這堪稱鹽大的夏日盛景。
只是現在已經是深秋,荷花早就凋謝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小片慘枯的荷葉和一支支光禿禿的枝杆。
沈見青說過,他沒有見過荷花。
我心裡也莫名有些失落。
這片人工湖就是鹽大的中心,去很多地方都要經過這裡。
“阿澤!”
身後忽然有人在叫我。
我回過頭,卻見張栩站在不遠處,氣喘籲籲,很匆忙的樣子。
“嘖。”我聽到身旁的沈見青又低又不耐煩的聲音。
“你們還真是,有雅興啊……”張栩沖我擠擠眼睛。
我無奈地轉移話題:“你急匆匆做什麼?”
張栩說:“我過敏了,突然起了好多紅疹子,又痛又癢,我去校醫室拿點藥。”他說著,撈起衣袖。
張栩的兩條手臂上,密密麻麻地點綴著不知道多少紅色的小疹子,讓他的整條手臂像是腫起來了一樣。
“怎麼搞的?”我驚訝地說,“上課還好好的。”
張栩聳聳肩:“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成這樣了。”
我身邊的沈見青垂下眼睛瞥了一眼張栩,沒有說話,默默理了理衣袖,然後把雙手藏到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