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醫疾療心
趙如故的出現就像是一道流星,短暫地劃過就消失了。自那天我狠下心拒絕她後,她便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
這樣也好。我想,或許這才是人之常情。人生本來就很短暫,但凡見識過這個美好的世界,都不會選擇在一棵樹上吊死。
就像我父母,因為一時的激情而選擇結合。當激情褪去,發現彼此之間不值得再浪費時間,便果斷地抽身離去。
這才是人之常情。
這週末,是班長組織的“班級生日”活動。我們班裡的同學,來自於五湖四海,最後大家也註定歸於人潮。但從大一開始,我們便定了個“班級生日”,並且每年慶祝。我覺得這不過是給班級活動找了個由頭,但大家卻都覺得意義非凡。
“班級生日”的時間定在了每年的深秋,差不多是與冬天交接的時候。
今年的這一次慶祝活動也是最後一次了,班長張栩說要搞一次重大的,他在蕖山上定了露營點,我們可以在山上活動露營。
他也是我之前的室友,我們關系一直還算不錯,我自然支援他組織的活動。
我記得蕖山上有座很老的道觀,香火鼎盛得很。我之前一直想去,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成行,這次剛好可以一起遊覽了。
蕖山離我們學校並不遠,步行十多分鐘便能到達。只是登山的路途多了些辛苦,幾個同學偷偷去坐了纜車。班長回過頭來清點人數,驚覺少了幾個,搞清他們去向後,不由得假模假樣地痛罵了兩句。
“我說阿澤,你真是厲害啊,爬了這麼久,連大氣都不喘一口!”張栩罵完,回頭沖我豎了個大拇指。
他是個南方人,有著南方典型的細膩柔和的長相,可偏偏生了副孔武身軀,常被班裡叫做“金剛芭比”。
我看著他身上掛著的大大小小的行李揹包,笑著說:“要不我幫你背幾個?”
這大包小包的,能不累嗎?
張栩立刻叫囂:“哎喲!還是我們阿澤靠譜!你們就知道使喚我!”
幾個女孩子捂著嘴笑,還有不嫌事大的,又無情地掛了一個揹包在他脖子上。班長立刻露出浮誇的憤怒表情,引來眾人嬉笑。
我也忍不住笑起來。
張栩負重前行,還不忘與我搭話:“阿澤,我給你說啊,我真的覺得你超厲害!”
我一愣:“為什麼?”
張栩說:“我之前啊,覺得你文文弱弱的,學文學嘛……放古代你那絕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俊俏書生!哎,我跟你不一樣啊,你是真喜歡,我是調劑來咱們專業的。”
他扶了扶肩上的包,又喘了口氣,接著說:“我聽說你在深山裡失蹤的時候,我都覺得你必死無疑了!那是什麼地方?蛇蟲鼠蟻的,滿地爬!”
我說:“那倒沒有,也不是滿地爬。”
張栩卻再次豎起大拇指:“但是你居然活著出來了,自己出來的!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是真爺們兒!”
我一時語塞。
他卻越說越興奮,差點跳起來:“哎!你跟我說說你在山裡的求生經歷唄!說不定以後我用得上!怎麼取火的?怎麼判斷方向?還有驅蟲,驅蟲也很重要!”
他說到“驅蟲”兩個字,我的心就跳得慢了兩拍。我下意識摸向脖頸,可那裡空無一物。
哦,我忘了。那個香包被我放在了家裡。
可記憶就像是一個按鍵一樣,一旦被觸發,後面那些東西就會止不住地噴湧出來。
沈見青把香包遞給我時的場景,他把香包親親密密地掛在我脖子上的場景。他纖長的手指,深邃的眼,還有眼皮上那顆嫣紅的痣。
那些我以為我早就遺忘的記憶,現在洶湧地出現在我面前。我這才陡然發現,我不僅沒有忘記,甚至裡面的所有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怎麼不說話?”張栩突然湊到我面前來。
我回神,說:“也沒什麼。就是……就是運氣好而已。”
張栩還想說什麼,前面卻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原來我們已經不知不覺間到了半山腰,也抵達了我們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