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見青懷疑似的盯住我的臉,妄圖從我的臉上看出一點點破綻和蛛絲馬跡。
我坦坦蕩蕩地回視著他。
幸而他並沒有在藥草的來源上過多糾纏,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可他最後看我的眼神實在詭異,我不相信他會這麼簡單地走了。
果然,門外又響起來一串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像是鼓點,一下一下敲擊在我心頭上。
不管他想做什麼,我都不要回應他。我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等他發現自己就像是面對一具屍體一=樣無趣時,自然也就消停了。
可他進屋之後,什麼都沒有說。
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都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心越懸越高,忍不住睜眼看向他。正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機械鈴聲唱起。
“叮鈴叮鈴鈴——”
我愣了愣,第一反應是這鈴聲好耳熟,半晌之後才想起來,那是我的相機開機的聲音!
他要做什麼?
沈見青抬頭,對上我的眼神,居然很天真地彎起嘴角,甜蜜地笑起來:“遇澤阿哥,你不是喜歡玩這個嗎?怎麼現在這幅難看的表情。你不開心嗎?”
他說著,走上前來,用黑洞洞的相機鏡頭在我身上比劃起來!
我頓時毛骨悚然。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相機的鏡頭是那麼詭異又恐怖,像個無底的黑洞,要把人的靈魂給吞噬進去。
我再次掙紮起來,可手腕被綁得緊,我徒勞地掙了很久,像個蟲子一樣在床上蠕動,卻絲毫作用都沒有。
“你,你不能這樣……”我顫抖著聲音面對沈見青。
“你這樣看著我真好。”沈見青聲音柔軟,神態柔和,正當我以為他只是嚇唬我時,整個人卻陡然變得陰冷,“但我為什麼不可以?你是我的,李遇澤。”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好像我真的從一開始就是他的私有物,是他可以隨意擺布的物品。
“你放開我!瘋子!”我破口大罵。
“不準叫我瘋子!”沈見青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制止了我所有的話,“阿爸犯病的時候就只會喊‘瘋子’,你不會重蹈覆轍的,對吧遇澤阿哥?”
我連呼吸都忘了,只傻傻地看著他。沈思源的求救與憤怒,在他母親阿青的教導裡,卻是“犯病”。
所以沈見青會覺得他們是相愛的,只是他父親偶爾會犯病,會給這個家庭增添小麻煩。
我好半晌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渾身都在簌簌發抖。現在明明是盛夏,可我還是覺得冷,從心底裡生出的冷。
沈見青見我老實下來,終於挪開掐住我下巴的手。可他冰冷的手並沒有離開我的身體只是下移,挪到了我的領口。
他的手指很靈活,只是輕輕一挑,紐扣便鬆散開,露出大片胸膛來。
“你別這樣……”我哀求道。
沈見青一手執著相機,面孔隱藏在黑色的鏡頭後,只露出一張殷紅的嘴。他的嘴唇翕張,語氣天真而殘忍:“你不是一心想要離開嗎?萬一真的哪天走了,總得留個念想給我吧,你說對不對,遇澤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