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滿是笑意,彷彿已經在核心期刊上發表大作了似的。
也是,如果我們把這次調訪之行的內容集結整理,不愁上不了核心期刊。
“二作?”沈見青疑惑地看向我。
我解釋道:“這是我們最有誠意的報答方式了。”
“不是錢嗎?以物易物,公平交易?現在變成二作了?”
我啞然失笑。
“我才不要什麼二作,也不要什麼錢。”沈見青說,“這些對我沒有意義。”
溫聆玉問:“那你要什麼?”
徐子戎打趣道:“只要不是要咱們鹿鹿,都可以給你啦!”
他話音一落,邱鹿卻率先轉身給了他一拳:“徐子戎!你說話怎麼不過腦子?!這是不尊重別人!”
徐子戎被一記老拳打得齜牙咧嘴,最後還在邱鹿的監視下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一番插科打諢,話題自然也來到了下一個。
“回去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沈見青帶領著我們往回走,說,“今天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番。你們之後有什麼需要,我都可以幫助你們。”
相似的話其實安普也說過,但與安普不同。安普是葉老師為我們安排的導遊,我們也付了他相應的費用。但我們與沈見青萍水相逢,一直都在麻煩他,沒有給予過他任何回報——除了那一包牛肉幹——沈見青卻能如此費心費力地幫助我們。
或許只有這樣幹淨單純的地方才會養育出這麼幹淨單純的人吧。
想到這裡,我看向沈見青。他正在漫不經心地用手背拂拭著胸口的那片衣衫,好像在抖落什麼髒東西。見我看他,他彎起眼睛回應。
回到沈見青的吊腳樓時,剛好碰到那些苗民們出來。他們抬眼匆匆瞥了眼我們,只是對沈見青點點頭,然後轉身就走了。
可他們看沈見青的眼神很奇怪,帶著些敬畏和忌憚。
敬畏?忌憚?
好奇怪。
或許是我看錯了。
說起來,今天也經歷了很多事情。又是在山裡尋路,又是攀爬懸崖鐵索的,每一件都是又新奇又費力。但來到生苗聚居地的興奮短暫性地掩蓋過了身體的辛苦,現在回到沈見青的吊腳樓裡,倦怠和疲憊才姍姍來遲。
大事堆在一天發生,總給我一種不真實,甚至是被安排好的錯覺。
我回到屬於我的小房間,準備鋪好床就小憩一下。呵欠縈繞在我嘴邊,一個按下去下一個就冒了出來,睡意也濃重起來。
推門進去,只見原本光禿禿的床板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柔軟的床鋪!
灰色的被子沒有太多花哨的裝飾,但卻厚實溫暖,足以度過這密林中的夜晚。
原來,那些苗民不僅送來了被子,還把床也鋪好了。想來其他房間也是一樣的待遇。
我摸了摸床鋪,心裡卻想,這也未免太過熱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