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因為在帳中熱得睡不著,所以才出來的……”
越瑾璃小聲言語,眼神躲閃。畢竟,她可是因慕辰安才會這般煩躁。
“走吧。”
“啊?”
越瑾璃見慕辰安繼續向叢林深處走去,不明其意。
“你不是睡不著,才出來的嗎?我陪你。”
“可是,您這……”
這林中寒意並非說笑,越瑾璃原先因著燥熱未有覺察,可如今她才知是真的刺骨,再見慕辰安此時僅是單衣,心中不免憂慮。
“我不礙事。”
越瑾璃迅速瞥過慕辰安,尚未看清她是何表情,就頭腦發熱,竟是點頭答應了。
兩人沿林中小道一直前行,盡管此間靜好,但久不開口仍使這氣氛越發古怪。
“師父,還沒問,您怎麼會在這?”
越瑾璃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我與你一樣,晚上難眠。”
難眠是真,但這因何難眠,慕辰安無論如何都無法與越瑾璃明說。即便是說她心中嫉妒,燥鬱難平又能怎樣,最好的結果恐怕也是老死不相往來。如此,又何必自斷後路。
此刻,越瑾璃若是抬頭,藉著點點光亮瞧上慕辰安一眼,就能發現她情緒異樣。只可惜,她心中亦是煩亂,哪敢去看。
僅是兩句話後,林間再次歸於平靜。二人各懷心事,卻皆不言語。
寒風再起,刮動著枝葉沙沙作響。越瑾璃攏緊身上鬥篷時見那草叢之中閃著隱隱綠光,心中正是好奇,卻聽窸窣聲愈加明顯。
“怎麼了?”
見越瑾璃正看向某處,慕辰安疑惑。
“師父,那綠光是什麼?難道是鬼火?”
順著越瑾璃手指方向,慕辰安隱約亦見搖晃的光影,正是警惕之時,再聽草叢動靜,當即斷定,這哪是什麼鬼火,分明就是野狼。
“快走!”
慕辰安未多做解釋,拉起越瑾璃轉身就跑。越瑾璃本因著慕辰安的反應而心生不安,可就在這手被她緊緊握住的那一刻,懸著的心又莫名放了下來。有慕辰安在,一定會沒事的。
兩人未跑幾步,身後就傳來的陣陣狼嚎,看來數量還不少。也是,這狼是群居動物,又怎會單獨行事。此番好在慕辰安既從軍多年又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否則兩人恐怕皆要成了狼群的盤中之餐。
可盡管兩人跑得再快,耳邊風聲已是呼呼作響,到底還是沒跑過那四條腿的。慕辰安餘光瞥見一道黑影正要撲向越瑾璃,當即將人攬入懷中,迴旋身子擋了下來。
越瑾璃轉眼看向四周,見著周遭盡是眼泛寒光,齜牙垂涎,虎視眈眈的群狼,心中後悔不已。若不是因為她,現在恐怕就不是這般場面。自己受傷並不足惜,可若連累慕辰安陪她一起涉險,不管怎樣皆是愧疚難安。
狼群逐漸圍了上來,慕辰安神情越發緊張,她將懷中之人摟緊幾分,抽出藏於腰間的軟劍用以防禦。越瑾璃見此,想著自己功夫本也不差,可偏就此刻赤手空拳,難敵尖牙利爪,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成了拖累,心裡更加內疚。
然而,饑餓的狼群可不給她自責的機會,低吼聲中,它們蓄勢撲向兩人。霎時間,林中劍影、哀嚎、嘶吼、喘息彼此交織。
若是以往遇此情狀,慕辰安一人倒也鎮定,可如今有了軟肋,她必得時刻在意,心中不免慌亂。而越瑾璃見著不斷猛撲上來的群狼,雖是心悸,卻也因有慕辰安在身旁,不再害怕。
兩方僵持已耗去不少體力,幸而慕辰安終在寒風四起之時看準時機,帶著越瑾璃沖出狼群的包圍。盡管前路茫茫,看不真切,可後有群狼緊隨,兩人一刻也不停歇,匆匆回到營地。
此時,巡營計程車兵正巧見二人氣喘籲籲,神色異常,上前詢問得知實情後,當即召集人手出營處置。此地雖說是皇家圍場,有專人負責打理,但到底地貌廣博,何時生出些威脅也並不能全然知曉,且如今女皇尚在圍場,涉及聖駕安危,她們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
藉著微弱月光,慕辰安確認越瑾璃無恙後便將她送回營帳,待親眼見人躺下,這才離開。
翌日,越瑾璃和慕辰安於林中遇襲一事傳遍營地,但在得知已妥善處置後,眾人倒也未有過多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