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不敢想。
她的兒子是那樣好、那樣優秀懂事的孩子,如果他真的走向這一步,對他靈魂的傷害不可計量,而她如果貿然問了,會不會讓他更難過。
夏薇糾結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簡直快要神經分裂了。
她大腦內天人交戰,就這樣渾渾噩噩到了家門口。
沈時雨把夏清圓扶下車來,另外一邊,駱衍開啟了車門,自然至極地抬手:“阿姨,我扶你吧,你慢點下車,這塊昨天下的雪沒化開。”
夏薇看著溫和謙恭,一臉明朗的駱衍,心裡悄悄犯嘀咕:
像駱衍這樣有禮貌有家教的孩子,會做出強迫別人的事情嗎?如果不是,那他和時雨究竟是怎麼回事?
駱衍完全沒想到自家學長的媽媽心情有多複雜,還在極力地發揮男德班優勢表現自己。
盡管他很想和沈時雨多說說話,但還是謹記第一次去岳母家要正式體面這句話,把夏薇送到樓門口,就停了下來:“阿姨、學長,我就不上去了。”
夏薇摸不清楚。
駱衍笑得坦蕩真誠:“阿姨,這次我出門倉促,等下次準備妥帖了再來拜訪阿姨家。”
夏薇覺得這句話哪裡怪怪的。
沈時雨側眸看了眼媽媽,又看向站在樓門口、把“剋制”兩個字貫徹到底的駱衍——他本來是個隨性灑脫、極其直白的人。
沈時雨喉結滾了滾,幾秒後,唇邊輕輕泛開笑意:“一起吃晚飯吧,今天媽媽打算做餃子的。”
·
沈家做餃子,從來都是全員參與。
很久很久之前,不大的廚房擠著四個人,清圓在小水池邊洗菜,沈時雨在案板邊擀麵皮,爸爸媽媽包餃子;後來,悄然地變成三個人。
沈時雨揉著餃子面,忽然向身後掠了一眼,駱衍坐在沙發上,挺直腰板、雙手放在膝蓋上像是接受面試考核的德牧。
莫名其妙地,沈時雨叫了一聲駱衍。
“德牧”聽到主人的呼喚,一下彈了起來,無形的尾巴搖地飛起:“學長?”
沈時雨知道不能讓客人進廚房,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他定定與駱衍對視著,幾秒後,折身向廚房拿起掛在牆壁掛鈎上的一件天藍色的圍裙,一字不發套在了駱衍身上。
夏清圓坐在輪椅上瞪大眼睛,夏薇也怔在原地。
沈時雨沒有解釋,只是仰起頭,問駱衍:“你想洗菜嗎?”
駱衍巴不得在未來丈母孃前表現一番,當即瘋狂點頭:“好啊好啊,學長,把要用的菜都給我吧,我洗超級幹淨。”
沈時雨在小小的廚房給駱衍讓開一個位置。
在極盡安靜的空間裡,他心裡有一種隱秘地平實:現在好了,廚房又是四個人了。
這頓飯做得“詭異”,吃起來更是各有各的想法。
夏清圓還不能吃太多主食,只能扒拉著夏薇給她做得滋補餐,時不時捧著碗抬起頭觀察一下週圍戰況。
夏薇吃得忐忑,她腦筋繞了一圈,已經從“如果我兒子被欺負了我該怎麼辦”、到“我兒子為什麼要答應親駱衍”,到“我兒子不會是同性戀吧”的終極轉變。
這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