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啊,”駱衍攤手,咕咕噥噥“沒一句愛聽的。”
他摸著正了正自己的衣服,跟哲學系頭發鑠白的老教授似的語重心長:“學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生有什麼不好的,你不能搞性別歧視。”
“況且,這種事情解決方法有很多的,你要是擔心生理構造問題,那兩個人一樣的胸膛一樣的小兄弟有什麼看不下去的;你要是有心理陰影,我又不會催你幹什麼,到時候我們一起慢慢適應;你要是還擔心技術問題——”駱衍頓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難的露出點羞澀來,他咳了兩聲,壓低聲音,“我可以學的。”
“真的,我會好好練技術,認真掌握各種技能,保證給學長最佳體驗......”
沈時雨第二次、毫不猶豫地捂住了駱衍的嘴。
夠了,他特麼聽夠了。
但這次,駱衍已經深深陷入了他幻想的美妙的未來生活,他沒有說夠!
他扒拉開沈時雨貼在他嘴唇上的手,像是粉絲摁頭安利自己的偶像一樣推銷自己:“學長,我們結婚後,房産證寫你名、銀行卡什麼卡都給你,我掙的錢全部上交,到時候你給我零花錢,給多給少看你心情,我都願意的。”
“真的,我這樣聽話顧家的好男人不多見了。”
沈時雨在駱衍的滔滔不絕裡,神情開始恍惚,有那麼一秒,他竟然覺得自己快要被說服了?
麻了......
到底是誰勸誰?
沈時雨晃晃進了水的腦袋,嚴肅認真叫了駱衍的全名:“你家有皇位要繼承的,所以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駱叔叔和紀阿姨的感受。”
一個早上的拉鋸戰,終於在關聯到家庭的時候,有了轉機。
沈時雨欣慰地嘆口氣,正打算好好給駱衍講述一下作為九代單傳的獨苗苗、擔負起皇位繼承的責任的重要性時,駱衍“啪”地把眼睛捂上,抓著他的手撒潑:“學長,不能說了,你一說我眼睛就疼~”
沈時雨:“......”
原來這就是當年其他辯論隊在他面前完敗的感覺啊。
對方辯手完全油鹽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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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雨整個早上心情都很複雜。
他一邊聽課一邊記筆記,時不時趁著老師喝水或者切換ppt的空檔,欲言又止地側眸看一眼身旁的駱衍。
駱衍自從把話挑明、又經歷“勸直事件”失敗後,徹底放棄含蓄和內斂,直接放飛自我。正巧金融繫上午只有一節大課,大課甫一結束,他就堂而皇之、理直氣壯地跟到新聞系“旁聽”。
此時,他正拄著下巴,以一副拍照發到網路上會被罵死戀愛腦的表情,直勾勾盯著沈時雨的側臉。
沈時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有一萬匹羊駝撒腿狂奔。
他緩了兩秒,冷下聲音:“把頭轉過去。”
駱衍縮縮脖子,不情不願坐端正,臨轉頭,他又柔弱小白花似的地湊了過來:“學長,你現在對殘障人士太冷酷了。我眼睛又開始疼、連心也跟著疼。”
沈時雨知道駱衍大機率是裝的,只是,他生了雙好眼睛。
駱衍的臉骨量偏重,不說話或者漫不經心笑時,像是蓄勢待發、銳不可當的野狼。不過,造物主對他偏愛實在太過明顯,知道這張冷厲的臉不太好接近,又精挑細琢、為他雕刻了一雙示弱起來澄澈明亮到足以讓人生憐的含情眼。
沈時雨定定看著,忽而想起一見到他就眉眼彎成月牙的紀楹阿姨。
紀楹阿姨幾乎把他當成半個兒子,每次她來清河雲溪,總是要冷啊暖啊地問他好一陣子,帶給駱衍的零食、禮物會有他的一份,她甚至會專門問他的愛好和忌口,想著帶他到駱家老宅做客......
沈時雨閉了閉眼睛,心裡湧上愧疚,紀楹阿姨對他這樣好,她付給他這麼高的工資,是讓他給駱衍做飯、陪著駱衍上放學的,不是讓他把駱衍掰彎、帶駱衍去走一條小眾又不被認可的路的。
沈時雨手握成拳、暗下決定,不論駱衍多倔多耍賴,他都得帶駱衍回到他原本的軌道上。
然而目標是明確的,道路是曲折的。把駱衍掰直,成了沈時雨學習計劃中排位第一難度的大事情。
他苦思一個下午無果後,從來不涉足感情問題的沈學神,第一次茫然地向他的好朋友、哲學院出身的蘇唯發出請求幫助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