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的眼珠子極紅，但是他極力地忍住淚水。
他明白自已是一個有尊嚴的君王，沒有權利在高臺上，哭哭啼啼的，還成為淚人，這樣，會讓別人笑話。
顧咚斂的嘴角殘留著一抹笑意，看起來有些悽然了。斷斷續續地說完一句，“父···君，你不用···自責…”
雙眼半眯著，眼皮像是極其沉重，差點就沒有辦法睜開了。
只見錦冷的淚光閃閃，彷彿被那些朦朧的光線籠罩起來，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顧咚斂本想叮囑她一句，可惜被那些撕心裂肺的劇痛霸佔了心頭。
讓他瞬間如鯁在喉，始終都沒有辦法說話。
伸出手來，想替妖君把那片殘葉拿了下來，卻來不及了，手驀然就放了下去。
妖君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但很快就被他擦拭掉。
不想自已如今這樣的悲慟，落在錦冷的眼中，顯得矯情一分。
“錦冷！”
這一沉默，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似的，後來控制他的情緒，“是我親手殺了斂兒，對吧？”
以前在這裡親手殺了沈成，他也曾落淚，那個時候，妖君還在高臺上，說是不允許自已再落淚了。
君王嘛，承受心理強些。
“是。”
“在夢鏡中，所看到的畫面，終究都成了真的。”
妖君冷聲道，眼尾的餘光就看到他們來了，表情陡然一變，忙於喚道，“小暖，趕緊過來，你救一救斂兒。”
錦暖大聲應了一聲，步伐加快，後來就翻看一下顧咚斂的眼簾，眸瞳已散，救不了。
心情瞬間低落，當時聽別離說，只是過來高臺給妖君複診。
妖君的語氣有些懇求道，“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對吧？”
身為高高在上的妖君，在救自已的兒子這件事上，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已無能為力的。
“沒有！”
錦暖小聲道，語氣中多了四分的無奈，“君上，你之前的屬下，沈成怨靈未去，他附在太子的身上，讓你誤以為是他，才會錯手殺了太子。”
但錦暖並不知道，沈成在顧咚斂出生不久時，就對他動了殺心。
妖君的眼神空洞，面帶倦容，後來他懷中的那一具屍體，就如同那些零零散散的光點，慢慢在散開了。
妖君再也沒有辦法留住他，一時覺得傷心難過。
顧斜雙之死的真相，好不容易才查了出來。
現在顧咚斂又死在妖君的手中，竟然是曾經被他所殺的沈成，化成怨靈，糾纏他。
使得妖君出現幻覺，才會錯殺自已的兒子。
妖君閉了眼睛，驀然一陣心痛，站了起來時，就倒在別離的懷中。
錦暖立即替他把脈，說是傷心過度，後來別離就帶著他回去寢殿休息。
畢竟顧含朝吩咐他，讓他好好地照顧妖君。
站在高臺上，錦冷看著不遠處，景色宜人，可惜，在這裡看到的風景，卻像是多了一抹鮮血。
錦暖有些感觸，以前看過不少的生死，對於顧咚斂突如其來的死迅，終究還是難過了。
“太子···”
“回不來了。”
錦暖冷冷道，儘量讓自已的語氣沒有哀傷，本以為自已可以救了顧咚斂，最後卻是無能為力。
怨靈殺人，最是悄無聲息的。
站在高臺上，像是可以把整個宮殿的景色，盡收在眼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