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一步三回頭,這段路程也很快就結束了,上了馬車的木兮蔫蔫的,如同一株脫水的植物。陳焰看不慣自己最崇拜的師姐垂頭喪氣,便開口道——
“師姐,別不開心了,這次為你辦的接風宴我不和你搶吃的,我保證!”
木兮笑了笑,正想摸摸陳焰的腦袋,卻不料陳焰一個偏頭躲過,然後羞澀笑道——
“男孩子的腦袋不能隨便摸的,只能讓我未來的媳婦摸摸。”
木兮看著這傢伙一臉橫肉扮著嬌羞樣,還時不時拿眼風瞄著一旁的原垣,像是在暗示著什麼,木兮此刻忽然福至心靈,本來那些有點離別的惆悵也被吹散,便揶揄笑道——
“我怎麼記得圓圓經常摸你腦門?”
被點到名字的原垣此時正在醉心於茶道,安安靜靜坐在大師兄旁,沏著一杯香茶。忽然被點到名,尚未反應過來,便迷迷糊糊問道——
“啊?叫我嗎?怎麼了?”
“木兮你們別鬧啦,還想不想喝茶了,圓圓沒事,大家在等你的茶呢。”
照舊捧著一卷醫書的大師兄抬眼回到,打斷了這場玩鬧。不一會兒,大家人手一杯花草茶,茶香幽幽,氤氳在車廂裡,眾人的心似乎都安靜了,也不言語。
“原垣,我有點不舒服,昨天教你的手法,幫我按按。”
步錯開口,原垣一臉擔憂:“是昨晚沒睡好嗎?”
邊說著邊輕輕按壓著步錯的頭部,百會穴,天......一邊按,一邊問道“這個力度可以嗎?”
一旁的陳焰臉色很差,木兮趕緊開口:“我看原垣手藝不錯,剛才要上車時陳焰還在抱怨頭暈得很,有空你給他也按按。”
正要答應的原垣被大師兄打斷——
“你的手法還很稚嫩,就別禍害你四師兄了,別那我練練手吧。”
我捏得不好嗎?
原垣垂喪著腦袋,在心裡默默唸叨,很是憂傷。回到山上的第二天,無數謝禮紛沓而至——凌霄山,一箱一箱的綾羅綢緞、金銀玉器來自城主府,是言衷言大人給流雲觀二弟子木兮的謝禮,謝其醫好小兒愚病。那天,一輛接一輛的馬車接連不斷,載著謝禮從城主府出發,繞過臨安城大半條街,送往流雲觀。至此,流雲觀二弟子木兮神醫之名遠揚,至此聲名鵲起。
反觀這頭,流雲觀的前殿,木兮跪在大殿上,道:
“師父,這謝禮我不能收,且說言公子本就不是愚病,而是中毒,那毒也是您老人家解的,我只是幫其稍作調養罷了,若論醫術,我遠遠比不上大師兄,這神醫之名如何擔得?”
“枝枝起來吧,地上涼,至於此事,城主府既然謝的是你,你便收著,那神醫之名,不過浮雲而已,你大師兄向來也不在乎。”
“師父,我......”
“今日你當不得這神醫之名,那他日呢?三年抑或五年?難道還不夠你將這神醫之名名副其實嗎?我流雲觀弟子,不過是個神醫的名號,還是當得起的。”
姜嵩白忽然嚴肅道,一臉正色。下首的木兮身子一顫,竟是慢慢挺直了脊背,抬起頭,一字一頓堅定說道——
“弟子定不辱師命,潛心學習,必定讓這神醫之名正大光明,不辱師門。”
“這才是我的好弟子嘛。”
再次回到流雲觀,此時的木兮對醫術很是上心,簡直像是受了刺激般,天天往大師兄步錯的藥廬裡面鑽。本就天資聰穎,外加良師益友,更有自身努力的成分,木兮的醫術一日千里,不過一年時間,便與步錯旗鼓相當,甚至有隱隱超越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