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入了冬,這天午後暖陽正好,步錯將最後一批草藥晾曬完畢,挑出安神的藥材,其餘便入了藥庫。冬天大雪封山,便不能遍嘗百草了,可得好好研究一番醫術了。向來勤奮好學的流雲觀大弟子心裡盤算著冬天的學習計劃,手上也不閒著,將曬好的藥草一一分類入庫。
“大師兄,我能幫你嗎?”
一向頤指氣使的高傲小王爺也學會了樂於助人?!
“不用了,我馬上就收拾完了。”
步錯心裡暖暖的,但也覺得這小胖子向來喜歡幫倒忙,就拒絕了。
“哦,那,師兄,師兄你有事叫我。”
難得樂於助人的陳焰在這裡碰了一鼻子灰,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要不,你去後院找木兮吧,這傢伙好不容易開了葷,水師弟正在給她做烤雞呢,你過去幫你師兄遞遞柴火之類的。”
看著小傢伙手足無措的樣子,尤其是眼睛裡像滅了焰火,黯淡極了。他還是不忍,便開口道。小胖子都瘦了很多了,正好去蹭蹭木兮的烤雞,貼貼秋膘補一補。
冬天雖然來了,卻還沒下雪,後山的枯木柴火挺多的,拎著兩隻已經去幹淨毛的肥雞,撿好柴火,水湄就開始他的拿手好活前的準備工作——點柴火。雖然沒有下雪,但前陣子一場接一場的秋雨連綿,這才天晴有幾天呢,柴火大多都潮潮的。
水湄一邊忙活著,一邊和旁邊的小傢伙木兮聊著天。
“平時不是隻烤一隻雞嗎?吃半隻給你師父和大師兄留半隻嘛?這次怎麼讓我準備了兩隻?”
站在身後抱著柴火的陳焰屏住了呼吸,有那麼一刻他覺得這個小師姐是要留給他的......
“這次我要吃一隻,剩下的一隻給師父和師兄不行嘛,人家都一個月沒吃肉了......”
陳焰的呼吸正常了,這才正常嘛,我在期待什麼呢?小師姐肯定不喜歡我,又怎麼會......
“陳焰來了?是來打秋風的嗎?”
水湄感覺身後有人,轉身見是這胖小子,便笑著調侃,一臉戲謔。
“我才不稀罕吃呢,叫花子才打秋風呢!”
說罷小胖子扔下專門從灶房撿來的柴火,便哼哧哼哧走了。陳焰現在此時只感覺到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
“哎,哎,我開玩笑的,這小胖子跑得跟兔子似的。”
水湄小聲抱怨一下,又任勞任怨給他的小寶貝翻轉著烤雞。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陳焰的委屈,只是看不慣他多次對小木兮的出言不遜,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怎麼允許別人哪怕說一句重話。不過這些天陳焰的改變他也看在眼裡,關鍵是小木兮都不在乎了,他生哪門子悶氣,所以也不曾誠心刁難小胖子。
晚膳時間到了。
流雲觀的晚膳向來是人聚得最齊的時候。姜嵩白坐在上位,其餘各弟子分別依次落座。
觀裡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是晚飯大家食慾一般都特別好,所以落座後沒有人說話,都忙著吃飯呢。
小木兮用荷葉包著的燒雞在用膳前已經讓傀儡又熱過了,只見她先夾起一直肥得流油的雞腿,小胳膊抬得老高,用筷子用得還不是很熟練,只見那雞腿搖搖晃晃進了姜嵩白的碗裡,觀主笑成了一朵菊花。
“枝枝給師父夾菜,師父要多吃點,強身、強身健體。”小傢伙說著討喜話,不過一些四字成語用得還不是很熟練,就這也讓姜嵩白臉上那朵菊花更燦爛了。
說罷又將一隻雞腿夾給大師兄步錯,只見一向故作成熟穩重的大弟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大師兄要吃得白白胖胖的,好帶枝枝摘花花。”
水湄下午給小傢伙做燒雞時,知道還剩下一個雞腿,卻不是很清楚這小傢伙會把最後一個雞腿給誰。
每每到大家共處的時光,陳焰總是不自在極了,就像是有那麼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與他們隔開,那總感覺,像溺水一般,孤獨而壓抑。他又想他的皇兄了......
皇兄多好呀,比自己大十歲,但是從來不欺負自己,身邊的人都說皇兄將是未來這天底下最最尊貴的人。但是皇兄總是讓自己騎大馬,那自己豈不是更尊貴的人了嘛,而且皇兄不論多忙,晚膳都會陪自己吃,還總是給自己夾菜......
陳焰想著想著覺得更委屈了,又滴答滴答落起淚來。
“剩下這個最肥最大的雞腿給小師弟陳焰吃,希望他不要老是哭鼻子,我都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