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戴看到白常昊化了原形,已經不動了,他死了……想到那個可能,忽然滿心絕望,什麼報仇,什麼兄弟情義霎時都遠去了,只有他死了。他死了。
茍戴眼中流下了悲傷的淚水,心道:“六弟,你且等一等,三哥這就來陪你!”茍戴此刻只想赴死,不作他想,它放開了格擋哮天犬的爪子,被哮天犬尖銳的牙齒咬破了喉嚨,很快它也嗚呼哀哉了。
哪吒看到下面的場面,知道一蛇一狗已死,生怕申公豹趁機出手,不由看向他,申公豹挑了挑眉,道:“要打一場?”申公豹之所以每次都喜歡問這一句,一是為了裝腔作勢,二是他大半修為已耗盡在了敖丙身上,已經不似從前那般硬氣,說打就打了。
哪吒提防著他出手,對楊戩道:“楊戩,好了沒?好了就走了!”
楊戩化了人形,手中三尖兩刃刀一刀下去砍掉了蛇頭,這才放心了。看向哮天犬那邊,那狗精留了一脖子的血倒在那裡,已經不動彈了。楊戩對哮天犬很是滿意,叫了聲哮天犬,哮天犬蹭的飛來,楊戩彎腰摸了摸他的頭,這才起身往哪吒那裡去,道:“走吧。”又看向申公豹道:“還是你也要打。”
申公豹大方地讓了讓,道:“往後有的是時間,來日方長,本國師在朝歌等你們。”
哪吒死死看著他,看了一會兒,最後不甘地收回眼神,和楊戩一道離開了。
哪吒和楊戩離開之後,申公豹才騰了下來。看著那一蛇一狗的屍首,暗嘆了口氣。
千裡眼順風耳傻眼了,這,這,怎麼回事!當家的和三當家怎麼給殺了!國師大人怎麼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殺了!
“國師,國師大人啊!”千裡眼順風耳見哪吒和楊戩去後,當即撲上來,撲倒在他腳下,“求您救救當家的吧!求您了……”
申公豹嫌棄地踢開了他們,道:“都死了還怎麼救?把屍首殮了吧。”
千裡眼和順風耳對視了一眼,不由抱頭痛哭。他倆被袁洪撿了來,一直充當耳目的作用,在軍中人微言輕,也只有倚仗幾位當家的,如今當家的都死了,如今軍中還有誰可倚靠!看來他們要回山上去了!
申公豹冷冷地看著他們,道:“哭什麼,趕緊收拾收拾。孟津城暫由本國師親自指揮,你們聽本國師的命令,若敢違抗,以死謝罪吧。”
千裡眼順風耳一聽,又對視了一眼,兩個都淚眼朦朧的,國師這是什麼意思?還不讓他們走?還要留著他們?
“你們聾了還是啞巴了?”申公豹聽不到他們的回應,有些不耐,“趕緊讓人來收拾收拾,再磨磨蹭蹭本國師先收拾你倆。”
“是是,國師大人,小的們這就收拾!”千裡眼順風耳當下連滾帶爬去叫人收拾蛇精和狗精的屍首去了。
一副大棺材抬來,千裡眼順風耳小心翼翼地將上百斤重的蛇身抬了進去,因為蛇身太長,還捲了一卷,又將那蛇頭擺正,又將那大狼狗抱了進去,擺在一起。千裡眼順風耳在殮兩位當家的屍首時都不曾假手他人,邊哭著邊收拾,真是忠心得很。
大棺材蓋好,抬了出去,抬到孟津城外,找個地方埋了。等人走後,就剩下了千裡眼順風耳。
千裡眼順風耳還煞有介事地在墳頭撒了一把紙錢,燒了香,拜了拜。千裡眼跪在墳前嘴裡念念叨叨,語調悲涼:“當家的!不是小的們不出手相救啊……實在是小的們力所不能及啊!那國師大人便是小的們叫來的,他都袖手旁觀,您們若有怨氣,記得找國師大人啊,莫找小的們,小的們真的盡力了……”
千裡眼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嚎了起來,“小的們知道您二位生前感情好,已將您們埋在一處了!願您二位在此安息吧,來世還做兄弟,還做兄弟嗚哇……當家的你們死得好慘啊,嗚哇哇……”
“老大,”順風耳給他嚎得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下來了,“老大嗚嗚……”
“死鬼啊!”千裡眼叫著他,當即還悲悲切切地唱了起來,歌聲似鬼哭狼嚎:“你與我本是山上木兒,若非趕巧遇著那貴人兒,哪能享這人世繁華呀,死鬼啊!如今死了這當家的人兒,你與我豈非無根之草兒,無本之木兒,人世飄零身世悽慘,慘兮兮啊慘兮兮……”
順風耳抹著淚勸慰著他,“老大,也沒那麼慘,國師大人還收留咱啊……”
千裡眼不管他,仍舊悲悲切切地唱,也不知他哪裡學來的這哭墳的調調——“那狠心的人兒哪!做得出這等天也誅地也滅之事兒,讓俺當家的成了這孤魂野鬼兒,從此陰陽兩相隔……”千裡眼唱著唱著,最後扯著沙啞的嗓子喊出了一句:“天地不仁啊!”喊完便撲倒在墳前,哭得不能自已。
順風耳也哭得不能自已。
白常昊的魂魄在墳前看著,茍戴的魂魄也在,白常昊轉過頭了,看著茍戴,朝他伸出了手來,茍戴握住他的手,兩個相視一笑,很快隨風而去了。
楊戩和哪吒回到半路,哪吒忽然從風火輪上掉了下去,這可嚇壞了楊戩,楊戩連忙飛奔下去化了只大白雕接住了他。哪吒倒在大白雕的背上,神智還是清醒的,楊戩問他:“怎麼了?是不是中毒了?”
哪吒無奈地笑了下,道:“我感覺我這身體好像不行了,區區一點蛇毒也能讓我頭暈目眩……”
楊戩想到他可能傷及根本,暗嘆了口氣,道:“你歇著吧,我馱你回去。”
哪吒未再說什麼,被楊戩馱了回去。
回去之後,楊戩扶哪吒躺下。看著哪吒蒼白的面容,有些擔憂,看到他斷掉的那條手臂,那手臂流出了黑水,楊戩皺了皺眉,道:“你要不要緊?我看看。”楊戩說著掀開了哪吒的破爛衣服,哪吒穿著的衣服很普通了,不再是從前那件紅袍,只是普通的衣服,那衣服掀開之後,半根手臂連同月匈膛裡都黑了,楊戩見了大吃一驚,道:“這,這都黑了,怎麼辦!”
哪吒有氣無力地道:“你幫我,砍掉。”
“我?”楊戩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不由有些猶豫。
“快點的吧,不然要擴散得更嚴重了。”哪吒說道。
“好!”好在哪吒傷的是右臂,那毒還沒滲到心髒位置,不然楊戩都不知要不要幫他了。
楊戩當下化出三尖兩刃刀,看了看三尖兩刃刀,想到才用這刀砍過毒蛇,不由看向哪吒道:“你有刀嗎?我這刀砍過……”
“在豹皮囊裡……”哪吒已經很虛弱了,好像隨時死去的模樣,楊戩再不敢耽擱。掏出了他豹皮囊裡的陰陽雙劍,拿了把陰劍,給哪吒削了半個身子。哪吒也不覺得疼,但是楊戩替他覺得疼。砍下了那半邊身子之後,黑色的東西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