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護在哪裡,楊戩就在哪裡,韋護孤身一人,跋山涉水,找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在此處停下修行。
楊戩陪伴著韋護,以任何形態,唯獨不是他自己。
他們在此間不知度過了多少歲月。
一日,韋護坐在溪邊,望著溪中的魚兒,倒影其中的鳥兒,落在水中的花瓣,忽然大徹大悟,他身上金光大勝,竟然修成正果了。楊戩見之,又驚又喜,誰知韋護金身騰起,看著枝頭的一枝花,開了金口,道:“楊戩,吾助你出去罷。”
楊戩正是枝頭那一枝花,聽了,登時大吃一驚,望向韋護時,哪有韋護!那個他以為的“韋護”竟然是女媧娘娘!楊戩瞬間清醒過來,連忙現身上前拜見女媧娘娘。
女媧道:“這江河社稷圖本也是修心之所在,希望經過此番,你能解開心結,安心助周伐紂,眼看要勝利,切莫分心。”
楊戩恭敬道:“楊戩一定竭盡全力,不辜負娘娘所託!……只是,不知不覺楊戩已在此間歷經數十載,恐怕外面伐紂早已結束。”
女媧道:“此間歲月乃是虛幻,做不得數,你出去便知。”
楊戩道:“是。”
楊戩想了想,還有一個問題沒解決,又恭敬道:“娘娘,那袁洪,要將他留在此畫中麼?”
女媧道:“不留。吾贈你一捆仙繩,你將他捆了,帶出去處置罷。”女媧說完,一圈捆仙繩便送到了楊戩面前。
楊戩接過了女媧贈的捆仙繩,金燦燦一根繩子,看著就絕非凡品,楊戩心中一喜,道:“那我這便去將他捆了!”
女媧示意給他,“那廝此刻正在那座梅山之上呢。”
原來袁洪起先倒是發洩了一通,後來也沒找著楊戩,就四處瞎轉悠,轉悠著轉悠著就發現有些地方眼熟了,原來他看到梅山了!袁洪心中也是詫異得很,他都懷疑自己出到外面了,因為這梅山就跟他待的那座一模一樣!
梅山上都是猴子,還有袁洪認識的老猴子,當然他活了上千年,已經成祖宗了,袁洪一回到梅山上,就被供了起來,成了梅山的山大王。他就在這裡優哉遊哉地過了些時日。
楊戩來到梅山之上,見著了袁洪在那睡大覺呢,他二話不說,就祭出了捆仙繩去捆了他,之後他們就被女媧放了出去。那江河社稷圖完成使命,被女媧收回了。至於那紫金棒,又飛迴天涯海角,立於天地間,繼續做一根撐天柱。
袁洪見到楊戩,不由破口大罵,他用力掙著捆仙繩,越掙越緊,越掙越緊,勒得他快斷氣。袁洪不掙了,捆仙繩又放鬆了些。楊戩拜謝過女媧娘娘,這才回去,他用天眼四處一瞧,就瞧到了丞相他們在黃河邊上搭的營帳。楊戩當下提了袁洪回去。將他交給了姜子牙,姜子牙用一把斬仙飛刀將袁洪處決了。
袁洪一死,眾人心中都放心了下來。這頭號心腹大患,總算解決了。
楊戩問自己在畫裡待了多久,得到答案是,不過十來天而已。原來那夢幻一般的數十載,真只是一場夢。怪不得韋護經歷了數十載,一點未見老去。楊戩在人群中搜尋著韋護的身影,韋護看到了楊戩,神情複雜,有擔憂,有驚喜,但很快又壓抑下去,變得一派平靜了。
目光交彙時,楊戩記起了女媧娘娘的話,不敢再讓自己因韋護而分心,從而影響伐紂事業。楊戩很快撇開了頭,而韋護看到他撇開了頭,抿了抿唇,從始至終也未說什麼。楊戩在江河社稷圖中已經明白,如果自己不主動,那麼他跟韋護最終會越行越遠。而想到最後的結局,他跟著韋護,守護在韋護身邊,度過了那些平靜而美好的日子,楊戩心中亦升騰起了希望。如果最終的結局是好的,那現在受些相思之苦也算不得什麼。
只是楊戩仍不明白,那畫中只是他由心而生的幻境,是他自己想的,當不得真的,而他卻將那當成了自己和韋護的未來,一廂情願。
袁洪被抓、被斬之事,俱都被千裡眼和順風耳探聽到。他們已探聽了十來天,身心很是疲憊,因為怕楊戩和大當家的會在任何一個時間段出現,他們兩個都開始兩班倒了。這個看困了,就歇會兒,讓那個聽會兒,聽累了,又歇會兒,讓那個去看。這天正巧輪到千裡眼看,他一看到楊戩和大當家出現,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連忙伸腳踹那在旁安睡的順風耳,一邊盯著畫面,一邊沖他喊:“哎哎出現了,出現了!死鬼,你快起來聽聽他們說的什麼!”
順風耳聽到說出現了,一下就驚醒了,連忙起來聽。
結果沒多久,袁洪就被斬了。這都是姜子牙怕夜長夢多,楊戩一交給他,他稟告了一番天地,就將袁洪給斬了。斬得那個快速,這邊都來不及響應!
白常昊和茍戴在屋裡玩兄弟情深呢,就聽外面門敲得砰砰響,白常昊好事被打斷,有些不耐,出聲道:“什麼事?”
“當家的,大當家出事了!”外面是桃精柳鬼的聲音。
白常昊一聽,和茍戴對視了一眼,當下事也不幹了,連忙抽身出來穿衣服,白常昊穿得迅速些,他也沒怎麼脫,被剝光的是茍戴,白常昊穿好衣服奔出了門去,抓了他兩個問:“怎麼回事!”
外面一陣嘀嘀咕咕,茍戴的手還算迅速的,但他的腰不太行。等他摟著腰出去,就看到那三個臉色鐵青地站在那裡,茍戴不由沙啞著嗓子問了一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白常昊白著一張臉看向他,動了動嘴唇,說出了一句晴天霹靂,“三哥,大哥,被他們砍了……”
茍戴震驚地看著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砍砍,砍了,是什麼意思?”
白常昊定定地看著他,茍戴狠嚥了一下口水,又看向千裡眼順風耳,幹幹地道:“你們,你們的訊息是假的吧?怎麼砍的?大哥何等能耐,怎麼可能被砍!你們兩個是不是看錯了,聽錯了!啊?”茍戴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大哥那樣強悍的存在,能被如此輕而易舉地說砍就砍了。
“的確是,是的啊,”千裡眼很怕茍戴發火拿他出氣,戰戰兢兢地離遠了些道:“小的,小的沒有看錯,是那楊戩,拿一根金燦燦的繩子將大當家捆了,後來給那個,姜,姜子牙用一把頂鋒利的刀給砍,砍了……”
“放你孃的屁!”茍戴忽然暴起,上前一腳踹他,將他踹倒了下去。茍戴還要再踹,千裡眼連連求饒。
“三哥!”白常昊連忙上前去抱住了他,而順風耳也扶著千裡眼,戰戰兢兢地道:“我大哥沒,沒說錯,我也聽到了,他們管那把刀叫斬仙飛刀,能斬仙的刀啊,大當家……”
白常昊回過頭來瞪了他們一眼,喝道:“別說了!”茍戴還在崩潰狀態,一聽他又說大哥被砍了,當即紅了眼,又要上來踹他們,那兩個嚇得趕緊跑。白常昊死死抱住他,差點給他帶得摔倒,“三哥!你冷靜點!”白常昊忍不住出聲叫了起來。
“我怎麼冷靜!”茍戴看到那兩個跑了,不由拿白常昊出氣,抓了他沖他吼,“大哥被砍了,被砍了啊!你還叫我冷靜!我不是你,冷血無情!大哥死了你沒所謂,我有所謂!他是大哥,是咱們的大哥啊!!你叫我怎麼冷靜!啊?你有沒有心,大哥死了你還叫我冷靜!你有沒有心!”
“三哥,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心裡也很難過。”白常昊生怕他沖動做傻事,仍是抱著他,安撫著他道:“這個仇咱們一定要報的,但你我之力太過渺小,眼下去了也不過是送死,不但大仇未報,還枉送了性命!三哥,這回你一定要聽我的,你還記得大哥臨行前說過的話嗎?大哥就是怕你沖動,讓你一切聽我的。”
“大哥沒說讓我一切聽你的,”茍戴哽咽著道:“他只說讓我多聽你的,不是一切都聽你的!我可以不聽你的!我要去給大哥報仇!”
“現在不能去!”白常昊緊緊抱著他,生怕一鬆手就讓他送了命,“你先冷靜,聽我說好不好?我說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咱們一定給大哥報仇,我答應你!你先別沖動,好嗎?咱們先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