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和何大夫的愛情幾乎成了韋護的信仰,韋護像在摸黑走路的人,而哪吒和何大夫是他的指路明燈。韋護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想看看別人怎麼做,他想跟著他們的步調走。
盡管現在也沒什麼卵用了,因為楊戩很久沒出現了,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放下了,或者想去找他的孔宣了?
“那好,”何大夫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道:“他走了九十九步,那我就走那一步吧。”
他走了九十九步,那我就走那一步吧。這句話就像一記警鐘敲在韋護心頭,韋護心中震撼不已,是啊,他走了九十九步,而自己呢,連一步都沒有跨出去過吧?為什麼懦弱地待在原地等著別人來愛,為什麼不能主動出擊?
韋護為一直以來的被動感到慚愧。他是愛楊戩的,他深愛著他。可是,為什麼?韋護想起自己的顧慮,看向何大夫,何大夫起身準備走了,韋護也跟著起身,道:“何大夫,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何大夫看著他,等他往下說。
“我的身體,是健康的吧,沒有其他毛病吧?”韋護小心翼翼地問,他還是沒敢把那個可怕的病名說出來,太羞恥了,說不出口。
何大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現在沒什麼毛病,你再不吃東西,就很難說了。”
“哦,”韋護聽了,放心下來,看來他現在沒那個毛病。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何大夫看著他。
“沒事了,你忙吧。”韋護看著他道,何大夫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韋護站在涼亭裡,看著一池荷花,日頭高了,熱量隨之升高。韋護站在涼亭裡,都感覺到外面熱。但涼亭還算涼爽,時不時有風吹來,掀起他的衣擺。韋護本是玉樹臨風的身姿,如今形銷骨立,風大一點,彷彿都能把他吹跑。看到的人不免為他擔心。
楊戩並沒有消失,只是以另一種形態出現,有時是蜘蛛,有時是蚊子或蒼蠅,通常是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因為太普通,不會引人注意。韋護知道楊戩的,有時看到蚊子蒼蠅,不免心砰砰跳,以為他來了,但楊戩一直沒有現身,韋護不由滿心失落。最後逐漸演變成韋護感覺自己發了瘋,見到只普通的蒼蠅蚊子都以為是他。
是他又怎樣呢?他不現身,是來看他笑話麼,或者是在監視他?韋護一想到楊戩監視他,就特別惱恨,見到蚊子蒼蠅都要打死。
楊戩並不知道這些,他通常都是在外面,很少進韋護的房間。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又惹他厭煩。今日韋護出來,楊戩變了只蚊子在後面跟著他,直到韋護在涼亭裡和何大夫說話,他也過去,附在欄杆下,聽他們說話。
當楊戩聽到韋護說對自己也許有幾分真心,他的心狂跳了起來。再看韋護蒼白瘦削的容顏,楊戩忽然多了幾分心疼。這分明就是為情所困,為愛憔悴的可憐模樣,他為什麼不說呢?而他顧慮的病,何大夫也說沒問題。
何大夫走後,楊戩看到韋護一個人形單影只地立在那裡,剛想現身去擁抱他,而韋護卻忽然轉身,離開了。
楊戩感到一絲悵然和遺憾。
但又很慶幸。
楊戩依然無法猜透韋護的心思,不知道自己剛剛若貿貿然上去,是惹他厭惡,還是令他歡喜。而韋護說的幾分真心,楊戩自從西岐回來後就再沒感受到。
韋護離了涼亭,照舊去屯兵營忙軍務。他聽了何大夫的話,在地裡摘了幾個西紅柿吃,空腹吃西紅柿,又鬧了半天肚子疼。韋護感覺自己真是多災多難的命。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這一遭,中午的時候,韋護倒是餓了,也吃得下東西了。
韋護對這樣的自己很無語。
鬧騰了一天,傍晚時分,韋護回到將軍府來,便回房拿了衣服去洗澡。
待洗完回來,正要掩門上床睡覺,忽然一個人伸手從背後摟住了他,毫無徵兆的,韋護被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一隻手伸過來捂住了他的嘴。楊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洗得香噴噴了,正好下嘴。”楊戩說著在他頸間輕咬了一口。韋護瑟縮了一下,全身因為激動而在微微顫抖。
“大師兄,”這時門外忽然響起薛惡虎的聲音,韋護睜大了雙眼看著門鎖,心劇烈跳動起來,他狠嚥了下口水,下意識伸手過去扣上了門閂。
楊戩見了,在他耳邊低笑了一聲,將他往床邊帶。
“大師兄,你睡了嗎?”薛惡虎在門外敲了敲。
“你還不出聲麼?”楊戩在他耳邊輕聲道,“難道你想讓他一直在那裡叫喚?”
楊戩說話的氣息全噴在了韋護耳朵上,韋護心跟著砰砰跳,他努力穩住了心神,盡量語氣平靜地向門外道:“小虎,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哦,”薛惡虎應著,側耳傾聽了下,再沒什麼動靜,鬱悶地離開了。
楊戩手扣著韋護的月要,聽著外面薛惡虎離去,才放鬆了些,將韋護轉了過來,韋護看著他,有些難為情,道:“你又來幹什麼?”
“你不想我來麼?”楊戩湊近了他,做出要吻他的樣子,韋護看到,心跳到了嗓子眼,但他不閃不避。因為他渴望他,想擁抱他,親吻他,他為這個男人著迷,如今他的氣息盈滿鼻間,韋護感覺如夢似幻,一切都變得那麼的不真實。韋護站著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他,生怕一眨眼,楊戩就不見了。
“你不說也罷,”楊戩湊近咬了他一口,道:“從你嘴裡說出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把你自己給我就好了,”楊戩將他押在了床上,滿含愛意地看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倔強,這麼令人心疼?”
“你會心疼嗎?”韋護愣愣地看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