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酒菜上齊,敖廣只拿了酒杯斟酒,百年前他也是如此,但那時恣意灑脫,何似今日,受迫於人,身不由己。敖廣捏了酒杯一仰而盡,末了,只得了七字真言:物是人非事事休。
帝俊看著他道:“你今日不太開心,有想去的地方麼?要回東海麼?”
敖廣道:“不回!”又斟了一杯。
帝俊道:“那你想去哪裡?”
敖廣道:“下地獄!”說著端起酒杯一仰而盡。
帝俊道:“果真?地獄有甚好看的?都是鬼魂。”
敖廣看了他一眼,難得帝俊也有腦子不靈光的時候,他想下地獄,不是想去地獄看看!
酒過三巡,帝俊滴酒未沾,只用筷子夾了幾粒花生米來吃。
敖廣看著他,不悅地道:“你怎的不喝?我喝酒,你就在旁邊看著嗎?”
帝俊道:“總得有一個清醒,你若是醉了,我好照顧你。”
敖廣道:“誰用你照顧!喝!”敖廣斟了滿滿一杯,啪地一聲放在他面前,酒杯裡的酒又灑出了些許,帝俊看著酒杯,又看了敖廣一眼,敖廣道:“怎麼,怕酒有毒啊?”
帝俊端起酒杯,道:“你是想灌醉我好殺了我麼?我知你現在恨我得緊。”
敖廣白了他一眼,灌醉他好殺了他?他爺爺的!這等好事他怎麼沒想到!但敖廣嘴上道:“愛喝不喝,你這人忒沒勁!不喝便走!”
敖廣說著欲起身,帝俊拉了他,道:“好吧,我喝。”
敖廣見他說喝,又坐下看著他,帝俊將杯中之酒一仰而盡,將杯口朝下給他看,“喝了。”
敖廣見狀,又給他斟了滿滿一杯,道:“再喝一杯!”
帝俊道:“老實說,你是不是想灌我酒?”
敖廣看著他道:“你喝不喝?”
帝俊見他有興致,不想掃他興,道:“喝,怎麼不喝,店家!再來二壺酒!”
敖廣見了,拍桌道:“好!痛快!”
他兩個自中午喝到日落,把店裡的酒都快喝光了,敖廣一直灌帝俊酒,直把他灌得醉醺醺的。
最後結了賬,敖廣扶了帝俊出得店來,往山裡去。帝俊攬了敖廣肩膀,將自己身體壓在敖廣身上,敖廣此時也有些醉了,但神志還算清醒。
敖廣一路都想將帝俊置於死地,但又怕帝俊是佯裝醉酒,而且敖廣不相信帝俊如此輕易能被殺死。敖廣想還是在他受重傷之時,給他致命一擊,更為穩妥。若是自己此番殺不死他,讓他警覺了,下次可就沒有機會了。
敖廣想著,當下沒有動作,扶了帝俊回到林子,麒麟獸趴在門口,見到他們,撲了上來。
敖廣沒理它,扶了帝俊回房休息,敖廣此時酒勁上來了,也有些頭暈目眩,便伴著一塊睡了。
帝俊睜開了眼,看著敖廣的睡顏,想著若是他開心,在凡間多逗留幾日也無妨。
麒麟神獸很是鬱悶,敖廣回來,都不曾和它說話,也不曾抱它,只是在房裡睡覺!哼!兩個大男人,不知羞恥!麒麟神獸又趴在門口,當它的門神。
翌日。
敖廣醒來,睜開眼,看到帝俊正叉著頭斜躺在那裡看著自己,不由皺了眉,道:“你做甚?”
帝俊道:“欣賞你的盛世美顏。”
敖廣推開了他,自己下床來,帝俊湊了上來,道:“昨日你不是說要下地獄麼?正好今日有空,一起去看看如何?”
敖廣道:“無聊!”
帝俊道:“是你自己說要去的,怎的又說我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