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端端的一張百元大鈔,怎麼瞬間就變成一張紙錢了呢?她將那張冥幣一把抓起來,反覆檢視了一下,果然沒錯,的確是一張紙錢,而且油墨都是新鮮的。
她很生氣,沒想到這個小矮人居然用這麼卑鄙的江湖技巧來欺騙自己,她用力一拍桌子,指著那黑衣人破口大罵道:“你個死江湖騙子,到處騙吃騙喝,居然也敢跑到我這裡耍把戲來了?滾,老孃不做你的生意,趕緊拿著你的紙錢滾遠點兒,晦氣,真他媽晦氣。”
“你罵人?”
“罵你怎麼著,老孃今天心情不好,你要再不走的話,行不行我用掃把趕你走?”
梅香剛想轉身去那掃帚,那黑衣人便輕輕地站了起來,然後頭頂上的雨衣帽子,也緩緩地取了下來。
梅香一看,猛然尖叫道:“啊,鬼啊……”
“哐當”一聲巨響,好再來炒粉店的卷閘門被關上了。
梅香的慘叫聲,再也聽見不見了。
一根弓弦,勒住了她白皙的脖子。
…………
細雨濛濛,文教路上行人如織。
有些人撐著雨傘在雨中漫步,有些人手裡舉著一卷報紙在雨中狂奔,擔心自己被淋成了落湯雞。宋天寶出門的時候忘了傘,這會兒從梅香姐的店裡跑出來後,他才發現雨勢越來越大。
因為剛才吃的太飽,他又打了個飽嗝,一股濃濃的烏雞湯味反饋回來,讓他感到很滿意。走在臨街店鋪的屋簷下,宋天寶看著雨越來越大,很想跑回去向梅香姐借一把雨傘。可是,他的腦海裡立刻又想起梅香姐剛才對他的粗狂表白。
說實話,對於梅香姐那種赤裸裸的表白,一般男人真心受不了。甚至,剛才,宋天寶差點兒就舉手投降了。要是換成皮皮魯,估計這會兒都要脫陽了。
在宋天寶的心裡,他當然認為梅香是一個好女人,甚至是一個性感的好女人。她敢愛敢恨,性格開朗,熱愛勞動,也熱愛生活。尤其是晚上,梅香姐還跳得一手的好廣場舞,每次只要她穿著那身紫色的短裙往廣場中間一站,不知道有多少光棍漢子會偷偷地躲在樹蔭處流口水和自虐。
但是,宋天寶是不可以接受梅香姐的。目前,他處在煉巫淬體的關鍵期,是不可以隨便親近女色的。即便是可以近女色,他現在心裡裝的,也只有周寧寧。宋天寶不是種馬,但也不是那種喜歡一棵樹上吊死的人,就算周寧寧不行,那不還有關楚玲麼,怎麼也不會輪到梅香姐的。
在宋天寶的心目中,他就只是把梅香當成姐姐而已。
所以現在,即便是雨很大,宋天寶還是不想回去借傘,他怕梅香姐會產生誤會。宋天寶知道,這種衝動的男女之事,往往也最容易發生在雷雨天氣。所謂的“風雨大作”,不就是這麼產生的麼?
“對,一定要剋制!”
宋天寶決定不回去借傘了,然而他並不知道,正式因為他的這個猶豫,梅香姐卻喪命了。
雨越下越大,宋天寶冒雨在文教路上走了一段,很快就到了蓮花路。
蓮花路是一條環市路,旁邊有一條很寬很深的臭水溝。溝裡面全都是市區下水道里流出來的水,平時天氣好的時候,這條臭水溝就充滿了蚊子和蒼蠅。每個從蓮花路上那條天橋經過的人,全都會捏著鼻子加速透過。現在是雨季,水溝裡的水位很高,而且上面漂浮著各種各樣的白色垃圾。
奇怪的是,宋天寶剛走到臭水溝旁邊時,就看見對面的天橋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人們紛紛將身體前傾著往臭水溝裡看,很多人還時不時地用手指著臭水溝的一個陰暗處,彷彿那裡有什麼怪物一般。
一直以來,宋天寶都很喜歡湊熱鬧,於是他加快了腳步衝到了橋上。
突然,有一個眼尖的農民工,指著臭水溝陰影處,大聲叫道:“看見沒,看見沒,在那裡,在那裡,就是那個用床單裹著的東西。”
旁邊的人問他:“那是個什麼東西啊?”
那個農名工大聲叫道:“死人啊,死人都看不出來啊?看見沒?看見她的腿沒有?”
大家順著那人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一雙雪白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