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見?”秦珏歌疑惑,踩著溫泉下方溫潤的石頭,又往前走了幾步,連帶著嘩嘩的水聲四起。
纖白光潔的手抬起,想試探的在淩緢眼前揮一下,淩緢微沉了沉眉,耳朵動了動,準確無誤的抓住了秦珏歌的手腕,帶著點力道的扣住。
“啊。”秦珏歌發出小小的驚呼聲,連帶著腳下一軟,狼狽的跌入水中,水花濺起,她烏黑的長發被水沾濕,濕漉漉的垂在肩上,像只落水的貓兒。
她咬著唇,剛想要站起,扣著她的人輕輕一扯,她不偏不倚的撞入淩緢的懷裡,鼻尖被撞的痠疼,連帶著眼尾發紅,憤憤不平的看著淩緢,恨恨的道了句。
“還不鬆手。”
“我一鬆手了,你又要打我,怎麼辦?”淩緢偏頭,感受到女人依偎在她懷中,肌膚滑膩,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墨香,有些好聞,不捨放開。
她是個瞎子,看不見,只有靠肢體接觸,和細微觀察來察覺這人的來意。
這人不是女帝送來的人。因為山莊裡的管事,對她敬畏有加,退避三舍,絕無可能像女人這般放肆。女人不知她的真實身份。她也不知女人身份。
對她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誰說我要打你了?”秦珏歌瞪著眼眸,嗔了聲,纖手蜷成拳頭,抵在淩緢肩頭,想要與她拉開距離,可那人手上的勁兒很大,完全掙脫不開。
秦珏歌的眼睛無處安放,兩人都不著一縷。
淩緢是習武之人,頭身比例極好,肩寬臂長,身形勁瘦,久不見光的肌膚被熱氣蒸騰下,泛著淡淡的紅潤。水面下的弧度若隱若現。
溫泉水熨燙著兩人貼合的身體,漸漸的暖意上湧,蒸騰的她的臉頰泛起紅潤。
雖然淩緢眼瞎,但也是個十足的登徒子,毫無避諱。
“你剛沖我揮舞手臂,我聽得見。”淩緢側耳動了動,湊到秦珏歌耳邊,道了句。
低沉的嗓音灌入秦珏歌的耳廓,她的肩膀顫動了一下,連帶著身體也軟了幾分,無力的依附在淩緢懷中,任由溫泉水熨燙著她的身體,心跳的有些不能自己。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秦珏歌把後半句嚥下去了,想看她是不是真瞎了,是不是會傷到她的心。
“現在,你可以好好看了。”淩緢眨了眨無神的眼,仰著下巴,主動湊上前。
太近了。
秦珏歌感覺到周邊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她深吸了口氣,目光落在淩緢銳利的刀眼上,她的眼睛帶著點普通人沒有的渾濁,近了才發現失去了神采,像是黯然失色的寶石。眼尾處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失明大概與這道疤痕有關。秦珏歌不自覺為她惋惜,年紀輕輕的,眼睛怎麼就看不見了。
可她的視線掃過淩緢高挺的鼻樑,落在她的薄唇上看去,她的臉上沾染著水漬,唇角泛著淡淡的光澤,有些誘人。
她不得不承認,淩緢長著一張令人賞心悅目的臉。
眉宇間的淡漠,和唇角勾起的放蕩,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感。究竟那個才是真實的她。讓秦珏歌忍不住好奇。
“看夠沒?”淩緢勾起薄唇,笑道。
“你怎麼這麼無賴。”秦珏歌嘆氣,臉紅的發燙,她慶幸淩緢看不見,不然。。她大抵是要遁地而走了。
“這叫眼盲,嘴壞。”淩緢挑眉,笑的壞壞的。好久沒遇到與她相處這般自如放肆的人了。這三年,在宮中,所有人都對她唯命是從,可實際是畏她,怕她,不敢靠近她。她長年一個人,沒人與她說話,逗悶子,她快要憋壞了。
“我相信你目不能視,所以,你能放開手了嗎?”秦珏歌咬著唇,目光落在被淩緢拽的緊緊的手腕上,她的手指修長有力,掌心貼著她的動脈,比溫泉還燙的挨著她,讓她心口也跟著沒來由的快了幾分。
可那人不但不放手,還歪著腦袋,壞笑著看著她,道了句。
“放手可以。”
“先道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