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雞飛狗跳,混亂不堪。
逃難的城民隨處可見,或是用木車推著生活必需品,或是一家子手牽著手慌亂逃命,有和親人失散啼哭的的孩童,也有步履蹣跚的老人。
突然,逃難的民眾紛紛停下步伐,呆呆看著正前方。
擁擠的大道很快就出現一條寬敞的通道。
軒轅軍侯在前,將士在後,步伐沉穩,朝著城牆急速行軍。
平日裡令人畏懼的刀芒,這一刻落在民眾眼裡竟是異常安心,那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透過地面傳進每一個城民心裡。
“將士們,辛苦了!多多保重!”
人群中,不知誰高呼了一聲,而後,全體跪拜泣哭。
步伐還在持續,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然而,行軍中的將士,很多眼眶泛紅。
感觸最深的莫過於三步營成員,一襲囚衣,耀眼奪目,可他們並沒有從民眾的眼中看到鄙視,反而是濃烈的感激和敬重。
第一次,他們第一次強烈的感受到一股使命感,他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立於人前,告訴所有人,他們,不再是囚犯!
“父親。”人群中,一名孩童先是一呆,而後,興奮的高呼道“奶奶、母親,是父親,你們看,父親在哪裡,父親,父親!”
趙天狐扭頭看了眼遠處的妻兒,尤其是看到妻子抱起孩子朝著他笑,忍不住回過頭,泛紅的眼眶佈滿了淚水。
城牆上,旗幟鼓鼓,弓箭手筆直傲立,身側,放著數壺箭,箭如同弓箭手一般,所剩無幾!
城牆的每一個凹口處,各立數名身著囚衣的刀手,他們的任務,就是不需一切代價阻止敵人攻上城牆。
刀手的畫風雖與周圍格格不入,但散發出來的殺氣也不比正規軍差多少!
軒轅軍侯緩緩收回視線,看著遠處毫無動靜的敵軍,緩緩道“先生,你說得對!這些囚犯,確實可以成為一柄鋒利的刀!”
“人若知必死,必定不畏死,不畏死,則無所畏懼!兵之所在,戰之精髓!死囚,實乃最鋒利的刀!”黃埔華慨然。
可惜再鋒利的刀,也解不了樊城的困境!
軒轅軍侯看著僅存的數千將士,那一身身黑色盔甲融合著暗紅色殘破不堪,心中不比淒涼。“先生,你也走吧!樊城四通八達,以先生之才智,必能尋到藏身之所,待王都大軍馳援而至,危機可解。”
黃埔華笑了笑,輕聲道“黃埔華此生唯一幸事就是得將軍賞識,若這一身無用之軀能與將軍共存亡,餘願足矣!”
軒轅軍侯默然。
敵軍大營。
“你說什麼?”李允龍暴怒,死死盯著一名他國偏將道“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有何不敢?”偏將神情一冷,淡然道“圍攻樊城數日,我北冥國將士死傷無數,反倒是貴國沒有太大損傷,現如今陳將軍命我等按兵不動,如李將軍若是不喜,大可等陳將軍到來在行商議。”
“放屁,什麼叫損傷不大?我東昇國十餘萬將士折損,難道你眼瞎看不見嗎?”李允龍氣得一臉鐵青,突然,神情又是一變,急聲道“你剛剛說什麼?陳將軍?你的意思是說陳平退兵而來?”
“陳將軍早就料到貴國居心叵測,想要藉此消耗我國兵力,豈能如你所願。”
“放屁。”
“那就請李將軍等我家將軍到來,再和他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一座小小的樊城,連攻十餘日拿不下,反倒累我軍中將士傷亡十餘萬,在下先行告退。”偏將也是很有個性,說走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大帳內,很快就只剩下東昇國一方的將領。
“將軍,屬下早就說過,北冥國靠不住,他們根本就不是真心與我們合作,依屬下所見,他們這是故意在消耗我國兵力,我們還是退兵吧!”
“退兵!”李允龍笑的格外淒涼,緩緩道“劉宗,你可曾想過,此次出征30餘萬,幾乎是王國全部精銳,損兵折將過半,就這樣無功而返,如何向王上交差?那是抄家滅族的死罪!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眾將領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