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喜慶祥和的氛圍,的的確確是確是蘇慕容入宮以後的頭一遭。
芳訥訥地不知該什麼了,她家主子不見得就要去爭這個寵,只是想起來仍舊為她不平罷了。她不去招惹別人,盡有人揀著她事。芳嘆了口氣,半才有些不忿地道,“那,那蘇常在未免也太嬌縱了些。”
這話倒是不錯,如今蘇慕惜在這宮裡頭可真跟螃蟹一樣地橫行霸道了。走到哪裡別人都要讓著她,好像矮她一頭似的。稍有不順意就對下人們非打即罵的,甚至對著其他的嬪妃也是一點也不客氣,一旦有人兩句不好聽的,她便動不動捂著肚子喊疼。
知道她才兩三個月的身孕,還沒顯懷呢,哪裡就那麼容易動了胎氣。
但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人家肚子爭氣,這後宮如今是誰也比不上她嬌貴了。偏生蘇慕惜明明有孕在身了還不在屋子好好待著,就喜歡摸著肚子到處跑。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懷了身孕似的。
芳之所以這麼不忿,還是因為蘇慕惜就曾經好幾次跑來漪瀾殿耀武揚威,一點也不把蘇慕容放在眼裡,輕易地就敢支使蘇慕容給她端茶送水瞻前顧後的,雖然蘇慕容沒那麼好欺負,並不讓她如意,但她這麼三兩頭地跑到漪瀾殿來鬧事,也足夠讓芳為蘇慕容打包不平了。
蘇慕惜大約也知道到自己日後母憑子貴非同一般,現在起就端高了架子,囂張得很。蘇慕容對這事倒是不在意,她著緊的,是另一件關係到她自身的大事。
那便是——蘇慕惜懷了身孕便不能再侍寢了,以後自己要怎麼辦?如果莫海空下來又想起了自己,屆時她還有那麼好的運氣脫身麼?
蘇慕容惦記著這件事,只好打起全副精神嚴陣以待,吩咐芳一定要看緊了莫海那邊的動向,一旦他有了動靜務必要提前知會。
芳知道此事重大,自然不敢怠慢。
同一時刻,坤寧宮。
卻蘇慕惜懷了龍子這件事除了莫海和她自己,倒真沒有誰替他們開心的。尤其是皇后,當場就氣得砸了杯盞,連日來只要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到蘇常在這三個字,她便會發作起來,把那人狠狠地發落一通。
這日,皇后正再那裡發洩著情緒呢,她貼身的姑姑不得不上來勸解她,其實是勸解,卻更像煽風點火,“真沒有想到,這位蘇常在竟然有如此的心機,倒是我們瞧了她。”
可不是,分明給蘇慕容姐妹倆都送了避子湯過去,蘇慕容沒懷上,她倒懷上了,這明什麼?明蘇慕容乖乖地喝了避子湯,而蘇慕惜這個賤人則使了心思躲了過去。
皇后一思及此,哪有不怒的,當下惡狠狠地道,“蘇慕惜這個賤人,真以為本宮不知道她使了什麼心思?連本宮賜的避子湯都敢倒掉,還裝得乖巧溫順的模樣。呸,本宮算是知道了,她就是個陽奉陰違的東西!謝姑姑你看看,本宮現如今在宮裡是越發沒有地位了,一個兩個的都敢爬到本宮頭上來呢。”
那姑姑怕皇后氣壞了身子,一邊苦勸一邊道,“皇后娘娘,您何苦這些話來氣自己來著?是蘇常在年輕不懂事,您何苦跟她置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皇后一聽,更加地怒火攻心了,道,“她年輕不懂事,她姐姐也沒比她大多少,怎麼就懂事了?可見這懂不懂事和年不年輕根本沒有一絲的關係!”
謝姑姑被她駁斥得一愣,當即又笑道,“可不是嘛,要這蓉嬪娘娘瞧著倒真是個好的。以前就覺得了,也肯下苦功夫抄寫經書,也不纏著陛下,我看她還有點避著陛下呢。這次避子湯的事情也是一樣,陛下明顯地就對她更上心,要懷也是蓉嬪娘娘懷上,怎麼會讓蘇常在懷上呢?可知她是把娘娘賜下去的湯藥都喝了。”
皇后聽了,沉吟了一刻,道,“本宮倒也聽了,近日蘇常在常去蓉嬪那裡走動,是言行之間極為不客氣呢。”
那謝姑姑對著皇后又是添油又是加醋地這事情又給了一遍,皇后聽了,對蘇慕容更加滿意了,道,“苦了這孩子,有這麼個妹妹。比得蓉嬪的品性倒好了不知多少。”
“可不是嗎。”謝姑姑連聲應道。
“這事情也不能就這樣放任下去,蓉嬪雖然心性尚可,但我怕她……”皇后細細思索了一番,又道,“蘇慕惜那裡倒可以放一放,只陛下最近無人侍奉,恐怕又會惦記起蓉嬪……”
那謝姑姑一聽,當即道,“這有什麼?娘娘您那裡不是還有許多經書尚未抄寫出來麼,蓉嬪娘娘那一手的好字,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呢。”
皇后一聽,自然是喜不自禁地點頭了。
當下兩個人又有的沒的地聊了一番,皇后才漸漸地把這件事放下去了,但對蘇慕惜揹著她懷了龍子這件事,她是給記恨到心裡去了。
之後的一段日子,皇后便當真經常叫蘇慕容過去抄寫經書。
蘇慕容眼下正愁要怎麼躲開莫海,便聽到了皇后那邊的傳喚。她一思量,想,這不是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麼?倒是個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