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果今夜能夠入了皇上的眼,那榮華富貴不是指日可待了麼,蘇慕容不就是仗著這個才能夠在蘇府作威作福的,若她也進了宮,不久能跟蘇慕容一般地威風了麼……
蘇慕惜打著如意算盤,居然鎮定自若地擠出了兩滴清淚,伏地對莫海叩了一個首,輕聲細語地道,“皇上請息怒,母親與慕惜也是受了奸人矇蔽才會來捉什麼奸的,實在也是為了蓉嬪姐姐好,怕她行差踏錯一步,有損陛下聖明。陛下,是府上這些刁奴不省事,您大人不記人過,不要將家裡滿門抄斬啊,父親、母親姐姐們都是無辜的,您若是要怪罪,就怪罪慕惜好了——”
蘇慕惜一面一面哭,聲音又細弱得惹人憐愛,莫海定睛一看,這個美人兒是誰?哭起來當真是風姿綽約,梨花帶雨,讓他忍不住心生憐惜……
莫海正眯著眼睛想事情,手上卻已經不由自主地去扶蘇慕惜,嘴裡和風細雨地道,“你叫慕惜?哪個惜?”
蘇慕惜柔弱無骨地低下頭去,“回皇上的話,憐惜的惜。”
莫海一聽,登時就被迷得渾身都酥了,“憐惜的惜,好啊,果然是個惹人憐惜的,你就是今日及笄的三姐麼,長得倒和你姐姐有幾分相似,不錯,不錯——”
蘇慕惜嚶寧一聲,撒嬌道,“陛下,臣妾原本也是不信姐姐會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的,無奈刁奴欺主,陛下,您就放過父親和母親……”
蘇慕惜縮著肩膀哭得是我見猶憐,那邊蘇慕容冷眼瞧她演了半晌的戲,這才也站了出來,溫聲勸莫海道,“陛下,妹妹得是,請您饒了臣妾全家,臣妾對您感激不盡。”
蘇有明聽她求情,立刻投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差點沒把蘇慕容噁心死。蘇慕容倒是未見得想求這個情,只是滿門抄斬實在有些太過血腥了,何況她若是不求這個情,怕是要被人詬病她無情無義,連自己爹孃的死活都不管。
當下莫海手裡扯著蘇慕惜,又回頭去看蘇慕容,這邊美人在懷的,那邊美人嬌聲軟語地求著他,他心裡的惱怒無聲無息地就被化解了,連他自己也沒發覺,口裡就已經在一個勁地應著,“好,好,難得蓉嬪這麼寬宏大量,慕惜又是個慧眼識珠的,朕就依了你們的意思……”
這滿院的人一聽,登時就癱軟在了地上,排山倒海似的感謝莫海不殺之恩。
謝淑麗和蘇有明更是一個勁地給莫海叩頭謝罪,“謝陛下不殺之恩,謝陛下不殺之恩——”
這場浩劫總算是過去了,蘇慕惜大大鬆了一口氣,假意抹了抹眼角,偷偷地去看莫海,這下她能入宮了罷?這皇上老是老了一點,但總比那六王爺好多了,一個妾!哼,她才不稀罕做什麼妾!她要做的是妃子,能與蘇慕容一爭高下的妃子!
蘇慕容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收場,對蘇慕惜投來的挑釁的目光更是置之不理,只是朝著莫海行了禮,就轉身回屋去了。
這一晚鬧得快亮了才收場,卻莫海色迷心竅,先頭除了蘇慕容,要把剩下的人都給都要砍了,後頭見蘇慕惜柔弱可愛,便又要留蘇慕惜一命,其他人仍舊是要處置了。
蘇家上下百來口人跪在那裡苦苦哀求,莫海都沒聽見似的,偏偏蘇慕惜和蘇慕容一求情,他就免了這些人的死罪,可見是燻心了,竟然一而再地口出無常。
那會兒蘇慕容已經睏乏不行了,見蘇家滿門既然已經保住了性命,便也沒自己什麼事了,當即向莫海告了一禮,就退下歇息了。
莫海得了蘇慕惜這樣一個新寵,美人在側的,自然也沒太在意蘇慕容的去向。
後來再聽芳起,才知道莫海雖然饒了這些人的性命,卻也沒少折騰他們。
芳回憶起來,只那晚莫海盛怒非常,立在院中,雙眉倒豎,怒火衝地道,“有蓉嬪和慕惜替你們求情,朕便就寬恕了你們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今日你蘇家滿門可以留下性命,朕卻一定要重重地懲治以儆效尤!凡是參與了方才行事的,自己去領了二十大板的罰,而方才辱罵於朕的,男丁充軍,女婢充做軍妓,即刻上路!”
莫海發落完,重重一拂袖就走了,蘇有明忙著給他安置住處。半夜三更的,他似乎也沒有摸黑回宮的打算。
這下留下滿院子的人在那裡哀叫連,後悔不跌的,其中尤其以馮嬤嬤的嗓門最大,因為方才她罵的最兇。都已經一把年紀了,卻還要被抓去充當軍妓,老來失節,馮嬤嬤想想就覺得不如一頭撞死得了,當下翻了翻白眼,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那些年輕點的姑娘,心思稍微活絡,哭著喊著求謝淑麗放自己一條生路,但皇上跟前,謝淑麗方才也還差點保不住性命,怎麼能救得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