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之夏將口袋中的刀再次拿了出來,輕輕擦拭了一下,目光銳利地盯著景宣,“看來我同景總沒什麼好說的了,景總自己承認了是滅我全族的兇手。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當然,剩下的那個人也活不了。”
眼見著金之夏就要拿刀刺過來了,景宣眼皮跳了跳,“你先聽我說完再做決定。”
“哦?”金之夏保持持刀站立的姿勢看著景宣,“景總還有什麼要辯解的?”
景宣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因為她比金之夏高上不少,所以形成了居高臨下的感覺,讓金之夏莫名覺得自己被壓制了。
“首先,你不用進行誇大仇恨,你的所謂的那些家族的人,包括你的親生父親在內,你一點都不在意他們的生死,他們死了對你來說更好,對嗎?
你從始至終,在乎的只有你媽媽,其他人甚至可以算是你的仇人。”
“是這樣,可是我的媽媽不是也是被你連同米勒家族的人一起殺死的嗎?”金之夏眯著眼睛問道。
“你的媽媽,雖然是死於米勒家族滅族的那一天,但是就算是我們沒有對米勒家族採取行動,她也要死了。”
“怎麼回事?我記得那個男人雖然對她不好,但是從未……”金之夏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景宣打斷了她的話,“你說的是你媽媽年輕貌美的時候,那時候他或許還有幾分憐惜,可當她年老色衰不再得到喜愛的時候,一切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
你難道不知道米勒家族的其他人是怎麼對待像你媽媽一樣的人嗎?他和別人沒有什麼不同。”
景宣的話顯然勾起了金之夏的回憶,是了,米勒家族怎麼可能會有好人呢?
她無力地把刀子放了下來,頹然地倒在沙發上,用手捂住了臉,實在是無法想象媽媽在生命中的最後幾年到底經受了什麼。
她的媽媽,在她離開的時候還是那麼年輕健康、美麗溫柔啊。
“她,臨終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你跟我說說吧。”
“金秀英女士看起來非常蒼老,臉上坑坑窪窪的,有很多皺紋,頭髮全白了,牙齒幾乎掉光了,剩下的幾顆牙齒都是黑的。”
“怎麼會這樣?”金之夏猛地抬起了頭,“我媽媽當時才42歲,不可能這麼老。而且她一直愛乾淨,牙為什麼會黑?”
景宣目帶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在她徹底被你父親拋棄之後,米勒家族的人把她當做藥物的試驗品,在她體內注射了很多不好的東西。”
金之夏當然知道這些不好的東西是什麼,所以她才會這麼難過。
客廳裡是金之夏痛苦到極致的哭泣聲,她早已把通話關閉了,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
這麼多年來,她不過是憑著一腔仇恨在支撐著著,不讓自己因為失去媽媽而心理崩潰,知道今天,這個支撐點徹底斷裂了。
她的媽媽太可憐了。<國求學,先是被惡少看中拘禁在家中失去自由,後來被迫生下她,媽媽對她這個屈辱的產物不但沒有憎恨,而且關愛她、保護她、教她知識。
這麼好、這麼善良的人,結局竟是如此悲慘。
在你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你的美好,只會引來別人覬覦,從而被毀滅。
18歲的景宣懂了,所以她保護了自己,保護更多的人不再受到壞人的侵犯。
18歲的金秀英不懂,既沒有掩蓋自己的光彩,也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所以她被壞人毀滅了。
美好是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