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賬的差事被奪,流霜傻眼。
她在夏瀅萱的四個大丫鬟之中說話最硬氣,不單因為是從老夫人房裡出來的,更因平日裡攥著銀錢的緣故。
夏瀅萱怎麼敢,她不怕老夫人......
是了,如今是在出嫁的路上,老夫人管不了這麼多了。
流霜頭一次慌亂起來,可驕橫了好些年,想要服軟卻低不下那個頭。
她吭嘰的說了一句郡主恕罪的認錯話,師攸寧都懶得搭理她。
師攸寧當然也不信任飛雪,只是銀錢的交割哪裡就那般迅速了。
從上京出發到鎮北王府,怎麼著也得一個多月。
這段時間,飛雪和流霜必定會為了此事別苗頭,她正好得個清淨。
當然,飛雪若是敢中飽私囊,師攸寧便會毫不留情的處置了她。
相比流霜不大熟練的認錯,飛雪已經又為師攸寧添了茶,盡心的伺候了起來。
於是,在到這個世界不到一個時辰,師攸寧的生活已經有了質的飛越。
前世的時候,遠嫁的路上夏瀅萱可沒少遭罪,原本還算健康的身體硬生生被弄成了個病美人。
夏日雖暑熱逼人卻也有夜短晝長的好處,
送嫁的隊伍會在中午日頭最盛時歇一個時辰,在下午晚飯時歇半個時辰,趁著清晨與黃昏的涼意多走一些路程。
晚飯時候,車隊停在了一處陰涼處歇息。
這一次不等師攸寧吩咐,飛雪已經掀開了馬車的竹簾。
回過神來的流霜生怕落後給流霜,跳下馬車後仰頭接應,恨不能自己變成馬凳讓師攸寧踩一踩。
師攸寧一身淺藍裙裳站在馬車旁,立時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做鬼差許多年,她早已歷練出淡定心態,兀自欣賞這大遼的夏日風光。
送嫁的人多是前來迎親的漠北軍士,和上京矜持有理的風氣相比,這些人雖無惡意,但目光熾熱言語粗豪卻是不可免的。
流霜和飛雪何曾見過這等陣仗,羞怯之餘不免有幾分瑟縮之態。
師攸寧瞧著暗自搖頭,觀這兩人便可知夏家百年世家的名頭裡,到底有多少水分。
周恆瑞倒沒想到新封的嘉寧郡主夏瀅萱會下馬車。
畢竟中午那般悶熱的天氣,這位都在馬車上安靜的像不存在一般。
漠北的女人們大多都會騎馬射箭,戰事來臨時甚至能提起砍刀與敵人互搏。
相比之下,上京的閨秀小姐們便弱雞一般,而這位嘉寧郡主看上去似乎更是其中翹楚。
想起自家王爺那森寒氣場,周恆瑞便不由自主的對這位準王妃同情了些。
到漠北了,可別被嚇哭才好。
不過,王妃美倒是真美的,肩窄如削腰細如束,黑髮如雲般墜在腰間,露出一張皎潔纖楚的面容。
這樣的品貌,周恆瑞無端想到曾見過的一尊從西域傳來的琉璃尊,當真美好的不似凡品。
師攸寧之前隔著馬車窗欞看過周恆瑞,見他看自己,禮貌的頷首一笑。
她知道這位年輕俊秀的周將軍,看著風姿體態不下於上京城的好風土養著的貴胄公子哥們,但其實在戰場上卻是一員猛將。
更重要的是,此人品性純良卻不刻板,更兼心細如髮,這才被耶律淵派到上京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