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攸寧以鬼差神通跨越千里,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將夏瀅萱的魂魄帶到了耶律淵的營帳外。
只是如今的夏瀅萱因著白瓊的從中作梗,對耶律淵只有敬畏,連個帳篷門都不敢進,更不要說入耶律淵的夢境了。
時間不等人,師攸寧無奈之下只得陪夏瀅萱入夢。
夢境中,大帳空曠,几案後垂眸研讀兵書的男人即使靜坐不動,金戈鐵馬的鋒銳之意亦讓人不敢造次。
“誰?”耶律淵抬眸。
師攸寧看清他的臉,明明是從軍之人膚色卻偏冷白,樣貌自然是極俊的,但也極桀驁。
他眉心攢著一點孤寒,讓人想起籠著夜色的蒼茫大漠中,站在高處仰望月色的狼。
師攸寧晃神的想起,耶律淵在鎮守漠北的那些年中,一直被稱為西北狼王。
站在她身邊的夏瀅萱瑟縮著往後退了一步。
她視線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似乎不對上耶律淵的視線,就能夠掩藏自己的存在一般。
營帳被兩個女子悄無聲息的潛入,耶律淵原本十分警惕,但旋即面色微怔。
他看到了此時本該在鎮北王府的夏瀅萱。
時間不等人,師攸寧將恨不能化身鵪鶉的夏瀅萱往前推了推:“你只有一刻鐘,死不瞑目或者不留遺憾。”
與此同時,她在並不存在的小本本上給白瓊記了一筆。
若不是有白瓊從中作梗,夏瀅萱本可以隨耶律淵一同到上京,更會夫妻恩愛,何至於敬畏恐懼耶律淵到這樣的地步。
師攸寧的提醒將夏瀅萱拉回了現實。
還有一刻鐘她就要死了......
“王爺,臣妾......有話對你說。”夏瀅萱鼓起勇氣。
耶律淵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卻在暗中打量夏瀅萱身邊舉止詭異的少女。
王妃什麼樣他知道,從鎮北王府離開甚至還尋到上京軍營,她沒有這樣的勇氣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是被人脅迫?
那背後的勢力用意為何,難道竟還異想天開的想讓自己看在王妃的面子上退兵不成?
笑話!
師攸寧被耶律淵打量的不自在,身邊的夏瀅萱吭哧著說話沒個重點。
她介面道:“王爺,王妃有些話要我轉告於你。”
耶律淵下頜微抬,聲線冷冽微沉:“說。”
和他談條件,好大的膽子!
不過,隨著夏瀅萱身邊的少女平靜無波的話語,耶律淵神色愈加鄭重。
師攸寧說:“王爺曾被強弩重傷,服用一枚萬金難求的換骨丹才安然無虞,那丹藥是王妃陪嫁的珍寶《鵲華秋色圖》所換。”
“王妃曾流產一個男胎,並非因體弱保不住胎兒,而是白瓊時常在她耳邊說王爺征戰兇險之事,王妃擔憂王爺安危,思慮驚悸之下才失了孩兒。”
“當初石巖城被圍,王爺趕不及救援之事,背後的干係與白瓊很有些牽扯。”
“還有......”
師攸寧撿了要緊的且還與白瓊父女有關的事告知耶律淵,最後道:“十六年前東宮大火,最先將王爺救出火場的其實是夏將軍夏吉,至於白文忠......”
夏瀅萱已經聽呆了,身邊少女所說的事,許多她有口難言,許多隱約有幾分猜測,如今一氣兒聽完,當真閉眼也算無甚遺憾了。
白瓊,又是白瓊!
耶律淵面色冷沉:“你說的話本王自會查證,只是要請姑娘你在本王軍中多待些時日。”
他心中並不如面容所表現的這般平靜,更對眼前能將王府事信手拈來的少女十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