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賜坐。”魏珏道,神情看似端凝內斂,但其實有些走神。
走神當然不是因為獸人族議和之臣或是和親公主。
他現在每日已經能清醒三個時辰,只是夢卻做的愈發頻繁,那種捉摸不定的失落感更是如影隨形。
護衛在自家陛後的柳西揚握劍柄的手收緊,目光略過大殿內那位純真嬌柔和親公主時,頗有幾分厭惡之意。
畫虎不成反類犬反類犬,那人容貌氣質似自天授,想學,還差得遠!
款待獸人族議和使團的飲宴結束後,袁永眉想要單獨求見魏珏。
她當初見過魏珏對喻星遙視若珍寶的樣子,如今喻星遙在獸人族已經將近兩月,魏珏卻似並無任何不妥。
就是說嘛,男人總是喜新厭舊的。
感慨之餘袁永眉又對自己多了幾分信心。
“不見。”魏珏筆鋒未停。
他退宴後以冷水覆面清了清酒氣,好抓緊時間處理摺子。
魏珏閱人無數,那位獸人族十三公主明明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卻偏要裝作純良淡薄之人,蠢而不自知,看著著實傷眼。
袁永眉得了個沒臉,尷尬片刻便緩過神來,喻星遙馬上就要嫁給王兄了。
如此,喻星遙與魏珏便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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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珏這裡文火慢燉就是,她有的是時間。
夜半,魏珏再一次驚醒。
他起身下床,帶著那本《千機真藏錄》來到御案前,從卷缸之中拿出數卷畫軸開啟。
那些畫軸上墨跡新舊不一,多為面目空白的女子肖相,還有兩副筆跡凌亂的寫著“阿寧”“遙兒”等名字。
默然看了這些東西許久,魏珏和衣出門。
今夜當值的正是柳西揚,上前道:“陛下,夜涼如水,您還是進殿歇息吧。”
“孤王想自己靜一靜,不準跟來。”魏珏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話,在月下漫無目的的遊蕩。
陛下夜半神情恍惚不是一次兩次,柳西揚當真放心不下,只遠遠跟上去。
兩刻鐘後,看到陛下停留在鍾粹宮門前,柳西揚心頭一跳,怎麼偏生到這裡了?
只是如今要去攔顯然已經來不及,更有此地無銀之嫌。
鍾粹宮距離魏珏的寢殿不遠。
魏珏進來後便覺得心頭驀的一靜。
許是這宮裡有一大片海子的緣故,夏日比起其他宮中便格外涼爽,他心道。
春華是鍾粹宮的大宮女,匆忙出來接駕。
她心中甚是疑惑,陛下御駕親征之時姑娘一併離開的。
如今陛下凱旋而歸,那姑娘去哪裡了?
“這宮裡住了人?”魏珏眉心微皺。
鍾粹宮不同別的宮室,他不曾賞給哪個妃嬪入住,便是昔日蘇萱藉著太后來求都未曾如願。
誰敢這麼大膽!
“啟稟陛下,鍾粹宮您下令姑娘在時要安置妥當,姑娘外出未歸時亦要日日清掃。”春華回道:“除卻姑娘,這宮中再未住過旁人。”
魏珏瞳仁微縮,隱約覺得自己觸到了什麼關竅:“姑娘的名諱你可知為何?”
春華雖然伺候師攸寧不久,但對這位主子又服氣又親近,心中也一直惦念著她為何不再的出現。
她垂首道:“姑娘姓師名攸寧,是陛下您的師妹,一年前在鍾粹宮小住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