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打擾這位年輕的皇女殿下,未來的人魚族女王。
是真的沒有人敢打擾。
不要說別人,便是韋向海如今對一樣不發的少女亦存了一份畏懼之心。
明明被堵住嘴法發出驚叫嘶喊,但正是因為喻驚鴻幾人受刑的過程太過於靜默於猙獰,反倒有一種聲但又浸入骨髓的恐怖。
他不知如今年輕的皇女殿下在想什麼,但心裡卻有一個念頭,這一位內裡是一副剛硬心腸,老老實實謹守本分才是正道。
曲雲深站在師攸寧的另一邊,護持著病體初愈的祖父曲老將軍。
他自然也感受到了行刑過程之中的慘烈,中途有那麼幾瞬在喻驚鴻身上的皮肉如猩紅絮子一樣掉落的時候,甚至不由移開了目光。
不是生出可憐之心,純粹是因為這樣的場景太過於血腥,比曲雲深自己在戰場廝殺的滿海血腥還要慘烈。
可這樣的慘烈之景,身邊的少女卻一眼都未眨,神情平靜的讓人心底發寒。
“遙遙她,”曲雲深憐惜的目光落在肩骨瘦削麵容清冷的少女身上,默然道:“在自己鎮守邊界的那些年,她一個人一定熬的很辛苦吧"
他有些後悔了,
後悔那些年因為攝政王勢大而祖父年老,做了去邊關掙軍功的選擇。
曲雲深原本以為只有自己足夠強大了才能護得住她。
可是在他不在的日子裡,那個原本該憂慮尊貴至極的少女,如今自己生出了鎧甲。
這鎧甲之下,旁人窺見一分都會心驚肉跳。
“遙遙,”曲雲深最終出聲。
他雙臂張開,清朗面容滿是撫慰與包容。
師攸寧偏頭,一向輕靈的眼佈滿血絲,眼框一片猩紅。
她頓了頓終於上前一步也回抱了曲雲深,滿眼的血絲漸漸的退了回去,整個人恢復了清明。
許久之後,師攸寧眼角劃過耳淚珠,而後退出了曲雲深的懷抱。
懷抱驟空的那一瞬,曲雲深聽到耳邊溫軟的一句:“表兄,謝謝你啊。”
曲雲深在心底回道:”遙遙,是表兄回來的太遲了,對不起。“
盔甲尚帶血腥氣的桀驁秀麗青年緊趕慢趕的來到離火之地,頭一眼看見的便是在山谷的高處相擁的年輕男女。
他急匆匆的腳步頓住,忽然捂住了肋間。
“韋將軍,你沒事吧?”
身邊的副將扶著韋融,半關切半不解的道:“明日才是殿下親政之日,你身上有傷,不用趕這麼急的!”
韋融擰眉微搖了搖頭,他捂住的地方被巨鯨族的頭領砍了一刀。
當然,他也還了對方一刀,直接將對方的脖子剁下一半。
腰部的傷口雖然不輕,但韋融趕路趕的急一直也不覺得如何不能忍受,可這會兒卻突然覺得特別疼。
疼的他想離開這裡,隨便去哪裡都好。
“走吧,先回府。”韋融低聲吩咐,目光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