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師攸寧起了個大早。
今天是個大日子,再過一個時辰後便是攝政王喻驚鴻以及曲、木、韋、貝四族來拜見她這個皇女的時候。
當然,人魚族不比人族規矩繁多,而以前的宿主又是個面軟心慈對權欲少野心的,眾人聚集起來商議族事的情況,半個月中兩三次便罷。
而這兩三次之中,都是喻驚鴻拿主意。
然而喻驚鴻雖然權利把持的牢固,但面子情做的也好,竟極力堅持商議事情要到宿主這宮裡來,既得了實惠又少了詬病。
在這一點上,師攸寧倒是挺佩服這個便宜二叔的。
“殿下,攝政王求見!”尾巴呈赤紅色的年輕人魚陰柔華美的面色沉鬱一片。
師攸寧見這人魚一張美貌臉板的緊,雖然恭謹的微低著頭,但眼角眉梢卻隱約有對自己的不屑之意,倒也不以為意。
只是卻忍不住想,幸虧他膚色白玉一般,若不然整日這般陰沉沉的樣子,再俊的臉在那赤紅尾巴的映襯下,遲早也得變成個黑臉,豈不可惜。
不過,心中打趣,師攸寧面上卻端的正兒八經,吩咐這赤尾人魚青年道:“韋融,請攝政王偏殿去坐,本殿下尚未梳妝,請他稍等。”
韋融陰鬱的眼終於露出驚詫來,不解的看向眼前明明收拾齊整的少女,提醒道:“殿下,是攝政王求見。”
他雖是盡職盡責的提醒,但兩處眉稜骨卻微挑起一瞬,十足的不耐模樣。
想他韋融也是堂堂韋家子弟,若是在外建功立業,所統轄的人魚不知有多少,可惜父親卻讓他來保護這樣一個恨不能一個浪打下來便暈過去的軟骨頭皇女……
“本殿的耳朵沒聾。”師攸寧眼風微掃,人卻擺弄著海石柱上的一株珊瑚小景,半點挪位的意思都沒有。
等韋融怔楞一瞬後轉身離去,她微搖頭,心道等議事完了,要記得去瞧瞧喻黯如今如何了。
若是喻黯在這裡,她的話何至於還要再說一遍。
這韋融乃是師攸寧的侍衛副統領,是她如今所擁有的五百精衛之中的第二號人物。
與喻黯乃是平民人魚擢升不同,韋融卻是韋家家主的第二子,正經八百的世家子弟又兼天賦上等。
這樣一個人,若是跟了有決心有魄力的儲君,日後便是新王心腹之人,自然會前途無量。
可惜以前的宿主性子柔糯遲遲不能收回大權,也難怪韋融如今既桀驁又陰鬱,有志難施可不是要憋出病來。
不過,師攸寧點了點精巧的珊瑚枝,這人若是一旦收服,作為左膀右臂定然好用的很。
若是不能,她眸光輕轉,放出去鎮守一方也不是不行。
“殿下在梳妝?”喻驚鴻蹙眉,想起自家女兒喻星瑩時常擺弄的那些零碎小東西,又舒展開眉頭自顧去了。
他對此地極為熟悉,去偏殿根本不用人帶,只心中暗揣摩,今日乃是商議人魚族與人族是戰是和。
這等重要事當前喻星遙竟還有心思精心打扮,果然還是孩子心性,一時又是放鬆又是鄙薄,只面上不露出半分。
韋融站在臺階上目送喻驚鴻遠去,再想起殿內少女望向自己那似笑非笑,似乎帶了莫名鋒銳的目光,總覺得自己似乎哪裡不對。
罷了,皇女素來沒什麼決斷,她這柔軟無害的性子,攝政王只會供著卻是不會傷害的,自己操那些心做什麼。
他又直又長的睫毛在眼瞼不耐的掀起又垂落的動作中撲閃兩下,心道等喻黯傷好了便將這貼身護衛的差事交出去,到時候自己就去求父親讓自己上戰場!
師攸寧足足諒了喻驚鴻半個時辰後才到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