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菊宴後,師攸寧便預備啟程去青州與通州交界的一處林中,將北上尋親卻喪命於此地的母親帶回京師,葬入姜家的祖墳。
如此,也免了母親做孤魂野鬼的苦楚。
然而,師攸寧啟程不久後,京師之中又起了大波瀾。
抓了光明教的教主,以及數位身份不低的教眾,刑部、察院以及大理寺的官員忙的陀螺一般。
僅僅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不僅利用周元這個教主為誘餌,又抓捕了不少光明教前來劫獄的同夥,更是搗毀了留存於各地的光明教幾十處窩點。
這原本是一件十分值得慶賀的事,但是卻不想拔出蘿蔔帶出泥,在審訊其中一個光明教頭領時,竟被他供出曾經收到神秘人20萬兩買命錢,在青州大江之上攔截圍殺當時微服出巡探查救災事宜的當朝六皇子的事。
而那買兇殺人的背後主使,竟隱約指向當今其中的一位皇子。
這樣兄弟鬩牆的潑天大事,主審此案的官員自然不敢隱瞞,急慌慌的入宮稟明瞭齊康帝。
齊康帝震怒非常,又從宗室之中點了兩位德高望重的老親王連帶原本的三司官員徹查此事。
七日後,一份密摺送到了齊康帝的案頭。
一個時辰後,安慶王齊允熙被召入宮,當夜就再也沒有出來。
兩個兒子自相殘殺,這件事對於齊康帝的打擊無疑是十分大的。
因為人證物證俱全,齊允熙便並未否認。
大批人馬被抓捕後,齊允熙對此事敗露早有預感,只是他想從中插手,齊允曙卻防備嚴密,如今到此等地步,當真是窮途末路。
如此,在面對齊康帝這個父皇的質問時,齊允熙竟頭一次掀開了溫文爾雅的麵皮,只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求齊康帝放過王府中的家眷。
齊康帝一腳踹在齊允熙的肩頭,惡狠狠的道:“到了這個時候,你倒是有擔當的很,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齊允熙被踹的仰面一倒,很快又跪在地,姿態十分恭敬,但是言語卻毫不客氣:“父皇,我們都是你的兒子,覬覦皇位有什麼不對?你想讓我和諸位兄弟輔佐太子,可太子早年間還算端得住,如今不過是爛泥扶不上牆,讓兒臣對那樣一個荒淫無道、草菅人命的大哥俯首稱臣,,還不如一劍殺了我!”
“好好好!”
齊康帝目眥欲裂,抖著手道:“你看不上你做太子的大哥,在朝政上便處處糾結人阻礙他辦差,你嫉妒你六弟當差得力便買兇殺人,你這樣沒有人倫的東西,你以為自己被百官捧了兩句什麼舉世無雙的賢王,什麼玉觀音,你就當是了嗎?”
話說到如此地步,父子之情已經幾近於無。
齊允熙亦紅了眼,挺直了腰吼道:“那還請父皇告訴兒臣,兒臣哪裡不好,哪裡比不得大哥,不過是沒有託生到皇后的肚子裡,就永遠要差他一等嗎?”
“你大哥是嫡子,又是長子,你想讓朕廢長立幼,你也要有那個能耐!”
齊康帝怒道:“朕不是不知道,如今朝堂百官有一半的人都承了你的恩惠,說你的好話,可是你一個堂堂的皇子親王,不用心辦差卻討好臣下,枉費了你這一條金尊玉貴的命!”
齊允熙到此,終於說不出話來。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父皇對他信任有餘親近不足,原來竟是嫌他太過優柔,只顧拉攏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