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眼前少女是用自己曾經的衣物書就這『藥』方,齊允曙頓時覺得手裡的方子有些灼人。
更奇異的是,因著京師與朝堂情勢複雜,他從來都是小心謹慎多疑多思的,但此刻卻半點都提不起懷疑這方子真假與效用的心思。
只道:“這方子於我而言價值不可估量,無功不受祿,你有什麼要求,如今儘可以提出,我會酌情滿足。”
齊允曙原就樣貌出眾,只是平日裡氣勢太盛讓人不敢輕易打量,如今收斂平和,便又顯出幾分寒冰稍降,料峭春風般的氣度。
雖不可褻玩但好歹可以遠遠觀望讚歎幾分。
這樣的風度與氣質,於師攸寧而言,腦海中自然是大大的懸起“男『色』『惑』人”四字。
不過,欣賞美『色』是一回事,但正事臨頭,頭腦清醒也是必須的。
她鬆了口氣般的彎了彎唇:“這『藥』方上的『藥』有些不太好尋,若是再頭痛,那套推拿之法李吉已經學了七八成,讓他伺候公子便是。”
齊允曙明白了:“你將這方子給我,是為了替李吉求情?”
師攸寧點點頭:“雖然小鬼頭不說,但是我看得出他是真心仰慕和追隨公子的,請您不要因為他之前為我求情的事疏遠他,他那般機靈又忠心,長大了肯定很能幹的。”
揣摩人心於皇室子弟來說不過尋常之事,齊允曙看德出來眼前少女雖然有時候懼他,但其實舉止平和,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可是如今,為了給李吉求情,她竟然稱呼他為“您”。
我原來總覺得她是可以接近李吉,好留在我身邊有個庇護,原來竟是小人之心了麼?
齊允曙這般想著,心裡便很不是滋味。
只是他向來很能克己,便自持的淡淡應下了,又道:“李吉原就是我身邊親近之人,可還有旁的要求?”
問出這話,郡王大人心中思量,小姑娘到底算得有情有義且品貌皆佳,這幾日也時常能合自己心意,到京師後多關照兩分倒也不錯。
他等著眼前少女再求一求自己,雖暫時不能將她留在身邊,可讓莊安尋個妥善地方安置還是可以的。
旁的要求?
師攸寧心頭暗笑,那自己的要求可多了,譬如大家談情說愛一段,乃至還要白首不相離,日後躺在同一處墓『穴』裡。
這些話說出來可當真是驚世駭俗了,估計會被當做失心瘋。
最終,將自己裝扮的如難民堆中毫不起眼的,乾瘦小少年的師攸寧搖了搖頭:“沒有了,相逢即使有緣,祝公子他日金榜題名,前途坦『蕩』!”
師攸寧自然聽得出齊允曙話中的未盡之意,可是她知道他如今的寬容是因為那張『藥』方。
『藥』方原是她為李吉尋的,此時若是流連不去,李吉說不準便會自此失了齊允曙的信任,至少沒有本來那般信任和看重。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畢竟於李吉那般聰敏的少年來說,做齊允曙這個未來帝王的親信,等日後齊允曙登基為帝,那便是朝堂上的新貴,前程且還遠大著呢。
師攸寧既是真心認弟弟,那便不會壞了他的前途。
至於她自己,堂堂一鬼差,即使有什麼坎兒過不去,大不了回冥界從頭再來,都是小事情!
少女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背對著齊允曙主僕二人擺了擺手道:“不必送,後會有期!”
這般的豪爽與灑脫,與初見時的謹慎聰明又有不同,莊安頭一次看著離去少女的目光,不是謹慎與防備,而是真真切切的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