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便勞煩姑娘帶路了。”齊允曙道。
如金玉相擊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倦意,又透出十分的清冷。
師攸寧忍住了想『揉』一『揉』自己耳朵的衝動,忙道:“那便請公子隨……”
“江娘!”
夏士芳尖銳的嗓音橫『插』進來,不悅的呵斥道。
然而齊允曙目光淡淡一暼,夏士芳便似被掐住脖子一般一動不敢動,更別說找師攸寧的的不痛快了。
他原就站在略高些的地方,又兼身形高大氣度斐然,竟襯的對面原本站著的,樣貌也算端正的夏士芳如紙糊的。
師攸寧早在夏士芳喊一嗓子的時候便又縮回了齊允曙身後。
齊允曙餘光掃到身邊少女縮回腦袋,又好氣又好笑,積壓諸多事物的沉鬱心情難得鬆快。
她這樣子,倒教他想起往年隨父皇圍獵草場時,那些遠遠聽到馬蹄聲,站在土坡上張望個沒完的野兔子。
那東西膽大又好奇,可等人騎馬到了近前,倏忽又鑽了洞。
狡兔三窟,還真叫人奈何不得!
夏士芳最終還是沒能阻止自家成為待客的地方,而且還是與有榮焉的,恭敬又巴結的請齊允曙去家裡。
對此,師攸寧份外中肯的認為,實在是齊允曙的段位太高,夏士芳不知不覺便被牽著鼻子走了。
具體的情形是這個樣子的。
兩人之間客氣了幾句,齊允曙“不經意”間提了提自己科考失利,讓家裡老太爺攆出門來多見見世面以增長見識開闊心胸,也免得成個死讀書的人。
師攸寧暗道,齊允曙這瞎話不但編的有頭有尾且還一本正經,委實不錯。
她聽個熱鬧,一面偷偷去觀夏士芳的嘴臉。
這位十里八村唯一一位的,走到哪裡被人捧到哪裡的秀才公,原本畏懼冷淡中帶著些倨傲的樣子就此萎靡。
萎靡之後另生出恭敬和討好,想和麵前這位帶著僕人的,氣度不凡的公子哥攀上交情。
他到底是個讀書人,又自來有幾分小聰明,細細咀嚼著齊允曙所言的“科舉”、“老太爺”“遊歷”等詞,便有了諸多推測。
譬如這雲書公子既參加了科舉,那必然已是個舉人老爺。
再譬如家裡供著“老太爺”的,必然是有些錢財的富戶。
至於“遊歷”二字,即使是如今太平盛世,也多為有些仕途有些關係的貴公子們才不經意的吐『露』那麼幾句。
若是像夏士芳這樣的出生,即使外出千里之行,說“遊歷”二字,怕是要遭人恥笑。
如此,面對齊允曙這樣一個可能出生富戶甚至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夏士芳已打定了主意要結些交情。
夏士芳熱情的帶路,齊允曙間或回應兩句,氣氛一片和諧。
雖他還間或拿眼去瞟師攸寧,示意她站在自己身邊,但師攸寧全做沒看見,站在齊允曙的另一側半點都不挪位。
夏士芳無法,又兼衣服還溼著,只得強自按捺住不悅。
走了幾步,師攸寧驚道:“哎呀,衣服!”
之前一番糾纏,衣裳和木盆還扔在河邊。
“江娘,我隨你去拿!”夏士芳眼睛一亮,忙道。
師攸寧不語,只往後縮了縮表達了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