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盛世?
百姓安康?
齊允曙氣憤難平又悲哀難言,在氣憤與悲哀之後是深深的恐懼。
大臣們年復一年的擺給父皇一副江山錦繡圖,在這錦繡下是百姓的流離失所,是貪官汙吏的敲骨吸髓。
再這樣下去,大齊國祚難長,百姓揭竿而起也許就在明日。
大齊的子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這個皇子昔日的錦衣玉食,如今竟似是沾了人血,觸目驚心的很!
他一路疾行,雖也身痛體乏,但內心的焦灼已蓋去了身體的疲憊
不知什麼時候,泥濘漸去綠茵如織,空氣中汛期過後的腐爛味道消散,竟像是泛出一股清甜來。
這一路上齊允曙所見,無不是狼狽與困苦交織,哭喊伴著隨時隨地的死亡。
此刻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化,他如今竟然有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
他停下腳步,環顧四野。
江水奔騰聲還在身後若隱若現,此地卻別有一種在洪水肆虐中獨靜於世的安然。
原來是因禍得福,他想,這裡地勢高,平日定然裡交通不便,卻在洪水過中獨善其身,成了一方寶地。
“戒急用忍,張弛有度。”
齊允曙輕輕的吐出這八個字,闔眼復又睜開,原本透著寒芒的眼已經沒有了方才的焦躁與憤恨。
父皇說他素來眼中容不得沙子,往往因此而常走悴心之舉,平時最是要修煉耐力。
他是該休息休息了,累病了這身體,豈不是枉費了自己這一番佈置。
看齊允曙停下腳步,李吉與莊安匆忙趕上。
李吉雖然年紀不大,但最是機靈。
他知道主子最近苦悶,也不提那些掃興事,只道:“爺,奴才瞧著這個地方風水好的很,不如咱們在這裡歇上一日,混頓飽飯再行上路。”
莊安雖然不說話,但時刻注意著周圍的環境是否安全。
他身體緊繃,隨時準備應付來自外界的,一切對齊允曙有威脅的事物或者人。
“哦,你還會看風水?”齊允曙饒有興致的問。
李吉撓頭,亮的驚人的眼咕嚕轉了一圈:“風水不風水的奴才不知道,但這地方讓人感覺舒爽,想來是個好地方!”
齊允曙笑著搖頭,轉身往前:“你這話倒也沒錯,走吧!”
他放緩了腳步,眼神和緩下來,屬於皇室貴胄的鋒銳尊貴之氣沉澱下來,另有一份淡淡的書卷氣鋪陳開來,儼然還是半月前下船時那個坐在板車上的,沉靜俊美的書生模樣。
若說有不同,大抵是消瘦了許多。
身後李吉和莊安對視一眼,看到對方俱是鬆一口氣的樣子。
卻說另一頭,河邊,
師攸寧有一搭沒一搭的洗著衣服,旁邊的夏士芳則極盡孔雀開屏之能事。
夏士芳原是有個還算可看的皮像,可是此刻心懷詭密之事,便『露』出幾分猥瑣之相,端的可惡。
“嬌娘,你說我說的可對?”夏士芳問道。
“嗯?”師攸寧抬頭,回想了一下方才夏士芳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