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夜幕沉沉,細雨從屋簷上匯聚成流滴答往下,殿內卻是燭照如白日,溫暖若暖春。
飄的遠了些,師攸寧便將收拾起摺子起身的雍帝從頭到腳的打量仔細。
雍帝的眉漆黑修長,唇又是殷紅顏『色』,這等濃墨重彩配在他白的過分的膚『色』上,便托出秀麗兩個字來。
不過他目光幽深面無表情,容貌的秀『色』便帶出十二分的淡漠,不顯的女氣,倒有幾分嚴冷。
驚歎完了美『色』,師攸寧捂住胸口,遲疑又惶『惑』的左右看了看,視線並未聚焦到什麼地方,只覺得有些奇怪。
她明明歷經好幾世,雖說容貌還停留在初次去冥界的時候,但怎麼著也是歷經滄桑的。
可師攸寧回想自己方才打量雍帝,還蹦躂出去的動作,倒像是頭一回執行任務的時候,無知又無畏,還有些過分的活潑。
她這是怎麼了,容貌有返老還童的傳言,難道心態也有?
趴在燈罩上的龍鳳冊將師攸寧的躊躇自疑盡收眼底,它的存在便是為了守護這位主兒,自然也明白她此刻為何如此。
它撲稜書頁子落在師攸寧的腦袋頂上:[主人,聽說孟婆湯其中一味材料用的是往生花,你睡在花叢裡好多天,是不舒服了嗎?]
師攸寧聽的龍鳳冊話中的擔憂,恍然的搖了搖頭[無事,只是覺得以後可以常去花叢裡睡一睡。]
如此,她便不再糾結自己為何『性』情寬鬆許多,前幾世生活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但卻似霧裡看花般,不再那麼執著和放不下。
龍鳳冊悄悄的鬆了口氣,往生花的確是孟婆湯中的其中一料,有安神以及舒緩筋骨的效用,勉強可以將主人為何心『性』淡漠許多的異樣遮蓋過去。
且說此刻,皇帝都起身了,姜統勳自然也不敢再坐著,原本只挨著半『臀』的坐姿便收了,站起身來,殷切的看著雍帝道:“皇上,”
跪在地上的姜妃淚眼朦朧的抬起頭,希望自己的淚水能軟一軟皇帝冷硬的心腸。
“衡臣,你且安心,今日之事有朕做主,定然會查的水落石出。”雍帝安撫的看著姜統勳:“皇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若是朕身邊的人犯了錯,亦在律法之內懲處,朕決不包庇。”
衡沉是姜統勳的字。
姜統勳原本忐忑又悲憤的心暖意流淌,感激之下老淚縱橫:“多謝皇上體恤!”
他原本擔心的便是這個,姜妃在後宮素來還算得寵,即使揭穿了不是姜家的女兒,如今還是後宮的妃嬪。
若皇上顧忌皇家顏面從輕處置,皇室的臉面自然比姜府一個女兒的冤屈重的多,姜統勳為人臣,便是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將苦水嚥下去。
可如今麼,自然是不必的。
雍帝安撫完自己的肱骨之臣,視線落在跪趴在地上的姜妃上時陡然轉厲,而後一言不發的轉身又回了榻。
堂堂帝王不屑與女人口舌爭辯,一切事實稍後自會清楚明白。
姜妃被雍帝那一眼看的周身冰寒,她素知皇帝不好伺候,可方才皇帝安撫姜統勳的話更讓她心驚膽戰。
她強抑著恐慌想,不會的,臣子都是皇家的奴才,為了一個奴才的女兒處置自己的妻妾,便是在普通富貴人家也是丟臉的事,皇室更不用說,頂多是將自己降位份,再不濟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