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墨修聿隨手攝來那陣盤,不耐的道。
上位者排山倒海的般的威壓層層鋪開,即使沒有刻意的散開,影魔還是頭皮發麻嚇的不輕。
他憋住想要掉頭就跑的本能,聲氣越發弱了:“主人說,他帶回來的客人配得起您的喜歡,您也比當年的他幸運許多,萬望魔尊珍惜。”
墨修聿冷哼一聲:“他的客人?若是再敢伸一回手,下次本座的劍劈的可就不是那寢殿了!”
普通的父子之情概括不到墨修聿與老魔尊身上,墨修聿自己做主了上千年,並不需要旁人來教他如何做一件事,更遑論如何去愛一個人。
或者說,他已經過了對父輩關愛的渴慕期,有些東西一旦過了特點的時間,便再無任何意義。
墨修聿此刻憶起在地牢中,看到眾多魔氣圍攏牢門的那一幕,依舊會提著一顆心。
自己的人,他自然會珍惜,用不著旁人恫嚇揣度,一絲一毫都不行。
外間兩人的對話雲裡霧裡般,可師攸寧素來腦袋靈光且想象力還頗豐,心道這回話的魔頭所說的主人應當是老魔尊,那客人自然是她自己。
有龍鳳冊的科普,她對地牢的兇險自然認知的很到位,知道那裡便是個元嬰進去也遲早要完,可她自個一個練氣期的小修士,竟然平安的度過的好幾日,要說內裡沒有什麼貓膩,師攸寧是不肯信的。
還有,那些在牢房外匯集的魔氣竟然不能一擁而入,只是一縷一縷的往內擴散,正巧是她能抗住的量,說是懲罰倒更像是測試。
一通百通,師攸寧靈光一閃,也許老魔尊從頭到尾只是在觀摩她這個同樣出自青雲門的修士,到底是不是真心對待墨修聿。
影魔離開後,墨修聿視線掃過他送來的那塊巴掌大小的陣盤。
魔氣探入,曾經發生過的,他不曾親眼所見的事在神識之中展開。
他看到自己的少女面對墨懷錦時明明臉『色』蒼白,但一雙眼卻亮的驚人,她說:“我正在追求他。”
她說:“如果是墨修聿的錯,我願意代他受過。”
他看到她對自己送她抵擋災禍的噬心劍的珍愛,為此竟敢對上修為大乘期的墨懷錦不假辭『色』。
墨修聿唇抿的極緊,甚至忽略了這一切不過是曾經發生過事的幻想,想伸出手指觸一觸那縮在地牢角落裡嘴角溢位鮮血的少女。
這一刻,他發誓,他連殺了墨懷錦的心都有。
明明是那樣嬌弱的樣子,可偏生長了一身執拗骨,讓他不知不覺便放不下,忘不掉,離不開。
陣盤中收斂的幻像盡收眼底,白玉般的手指微微收緊,那陣盤便就此化為飛灰。
可是,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
一顆魔心中憐愛之意大勝,可同樣的憤懣之氣亦盈滿胸間,噬心劍在手,墨修養疾馳而出。
師攸寧正站在窗邊,外面天已黑透,藍黑『色』的天空中點綴繁星無數,與下方或明或暗的星火交相輝映,整個魔界像是漂浮在萬千星子當中,比白日漂亮許多。
可惜今夜月淺,那一抹淡的近乎要消失的月牙兒實在太纖弱,她想,這樣的夜『色』更該配一輪皎皎圓月,一定美的驚人。
突然,天空中一道赤紅光亮閃過,照亮半個夜空,有浩『蕩』光輝與無匹劍意,帶著劈天之勢劃過夜空,如雷霆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