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攸寧垂眸看著地板磚上的紋路,她對白正文推諉的為難之處是一點都不信的,這棟樓空著的屋子多了,就真的安排不下一個老太太嗎?
問題還是出在大伯上,一個只著緊自己的親孃,對妻子和女兒的關心少了一大步的女婿,做老丈人的心裡能舒服?
可許盛良對這些彎彎繞繞哪裡想的明白,當下囁嚅著不知該說些什麼,祈求的目光就望向妻子白茹了。
白茹脊背挺直了些,心底的那股氣稍稍紓解了些:“爸,要不然讓清檀和她『奶』『奶』住吧,這樣也有個照應。”
將自己不喜歡的人踢到一堆,等熟悉了這裡的情況想怎麼拾掇怎麼拾掇,豈不是很好?
許盛良眼睛一亮,這時候才想起被自己忽略的侄女來:“清檀……”
“還是大伯母想的周到,我和『奶』『奶』住慣了,要是分開了哪裡適應的了。”師攸寧挽著手臂。
她這話接的很有意味,一下子就將老太太沒處安置說成了大家搶著照顧。
白正文原本也沒有正眼看這個許家二兒子留下的孤女的,反正前幾年也不過是舍幾口飯吃,可這會兒聽她這幾句話說的得體,和自己對視的時候也不卑不亢,倒生出下詫異。
一百來口人的安置問題自然有專人負責,師攸寧扶著老太太出門,五樓是有空著的房間的。
許盛良跟著也出了門,白茹哪裡肯依,柔聲道:“盛良,爸爸還有話對你說。”
看著三十四歲的男人左右為難,被師攸寧扶著的老太太擺擺手示意兒子去,心裡的酸楚半點都不敢『露』,她高興兒子有個強有力的岳家扶持,至於親家一家對自己的看不上,那都是小事。
王遼跟著師攸寧一起走的,雷明卻留了下來,是看明白了誰才是主事的,琢磨著抱大腿好生存下去。
師攸寧和『奶』『奶』分到的房間不大,可是兩個人住也是儘夠的,裡頭是上下鋪的床,還有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椅子,一個一人高的檔案櫃,像是原本值班的人住的地方。
她簡略的打掃了一些,將『奶』『奶』扶到了下鋪躺著,坐了將近兩天的汽車,這又是驚又是跑的,六七十歲的人早就搖搖欲墜了。
晚上的時候,有人過來分發食物,師攸寧這屋是兩塊麵包帶兩瓶礦泉水,她讓龍鳳冊出去轉悠了一圈,基本確定人人都是這個標準配置。
沒過多久許盛良來了一趟,放下了兩根火腿腸就匆匆走了。
師攸寧扶著老太太去上了一趟廁所,回來後枕頭下的火腿腸就沒了,沒了火腿不是什麼大事,她的小金庫有的是,可是書包也沒了。
書包裡放著奧利奧呢,師攸寧看它更喜歡誰書包就沒有往外抱,這下可好,讓人一鍋端了。
師攸寧只說出去找找,怕嚇著『奶』『奶』,連鋼管都沒有拎。
一間一間顯然費事,師攸寧出門的一瞬就從外套兜裡掏出一包泡麵來,直接上了對面的房間。
她進屋的時候注意過,這房間裡住的是幾個成年男人,那火腿腸說得過去,拿書包顯然可能『性』不大。
“不好意思,請問幾位大哥,剛才誰進過我的房間?”師攸寧進去問,與她和『奶』『奶』好歹還有個架子床想必,這個屋子顯然是辦公室的佈局,大家都是大地鋪的。
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面『色』冷靜的站在門口,問話的聲音也清凌凌的,坐在推在一起的辦公桌上的一個滿臉痘痘的青年眉『毛』一揚,戲謔道:“小妹妹,你是閒的無聊過來找哥哥們玩?這搭訕方式可不怎麼地哦。”
跟著就有兩三個人看笑話一般的樂了。
如果這會兒問話的是白子琳,這些人肯定要多討好就有多討好,可是人家那是親外孫女,都上六樓住去了,這個被丟下樓的少女顯然不招待見,言語調戲兩句沒什麼大不了的。
師攸寧要真是個少女,這會兒估計得氣哭,然而她眉頭都不皺一皺,手裡的泡麵袋子拎起來晃了晃,平靜道:“誰告訴我,這東西就歸誰。”
這下,屋裡的六個男人都抬頭了,比起快過期的乾癟麵包,如今泡麵可是稀罕東西。
可是,非得回答問題才能得到東西嗎?
那可不一定,畢竟眼前的小姑娘弱不禁風的。
反應最快的是坐在桌子上對師攸寧說話不三不四的青年,伸手就去拿師攸寧手裡的泡麵,招呼都不帶打的,說是明搶也不為過。
可是,半個回合都不由,他便被師攸寧踩在腳底下了。
“弱肉強食?”師攸寧笑笑:“很好。”
宿主的面容是清秀掛的,師攸寧醒來後便又在這清秀上帶了沉靜與靈秀混雜的氣質,這會兒她笑起來自然是好看的,可咔咔兩腳踩在青年的雙臂關節處,而後將雙臂脫臼的青年拎到了窗臺上:“你猜,你這幅身板夠下面的喪屍咬幾口?”
房間裡只剩青年低低的哀求聲,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
“在524,是524的人拿走的。”青年急促的道,這會兒再看拎著自己衣襟的少女,怎麼看怎麼像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