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卻是不難。”師攸寧道。
花牆外,寧宴清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他心中清楚,一牆之隔的少女斷不可能讓徐思雅做什麼貴妾,可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了一瞬。
隨後,少女不緊不慢的聲音傳入耳際。
他聽她道:“本夫人閨中時曾是京城雙姝之一,與相爺乃天生一對璧人一雙,如今姨老夫人硬生生要將表妹塞過來,”
片刻的停頓後,寧宴清又聽她道:“這等將相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讓天下人都恥笑的事,您老還是歇歇吧。”
以往怎未發現她竟這等促狹,寧宴清怔楞一瞬,雖然對自己突然被比成一朵鮮花而有些略措手不及,可他仍舊忍不住微彎了唇,舌尖慢慢咀嚼那句“與相爺乃是天生一對璧人一雙”,竟有些娟娟細流般的歡欣縈繞在心頭。
杜湛:“……”
夫人的自誇暫且不說,他見過自家相爺的狠辣無情,見過相爺的淡漠沉寂,還有在朝堂上的虛與委蛇,可這樣幽曇般乍放的真實笑意,還是託了夫人的府才得以一觀。
眼見步安歌將自己比喻成牛糞,周圍下人更是指指點點的竊笑,徐思雅臉漲的通紅,她平日裡雖然粗魯驕橫,但到底還揣著顆懷春少女的心,如此便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小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徐劉氏跳腳,向來是她將人說的啞口無言,何曾受過此等侮辱,只覺腦袋裡嗡嗡一片,只有將師攸寧欺辱一番才能解氣。
可是她尚未衝過來,便被兩個知機的強壯婆子一人一條胳膊鉗制住了。
“小賤人罵誰?”師攸寧眉梢微動。
“小賤人罵你!”徐劉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道,這半年山珍海味的吃,她空長肉不長力氣,反倒將身體養虛了,硬是掙扎不開平日裡做慣粗活的兩個婆子的鉗制。
“姨老夫人何必如此自辱。”師攸寧沒想到在現代時看過的段子,反倒在這裡反將了徐劉氏一軍,不急不緩的道:“表妹先是支了賬房一千多兩銀子,昨日又偷盜財物,如今又陡然說與相爺有染,明日豈不是還想著入宮做娘娘了?”
“我家思雅身家清白生的又好,若不是留在府裡被糟踐了,未必不是做娘娘的命!”徐劉氏抻著脖子喊:“如今她名聲毀在這相府,若是徐長庚不給個交代,那我們孃兒倆便告御狀去,看他這官當不當得成!”
師攸寧壓根未將徐劉氏的威脅放在眼中,她讓這許多下人在此圍觀,可不僅僅是看著熱鬧,也是變相的找了許多人證。
再者,如今的隆慶帝巴不得臣子有瑕,到時候用起來也放心。
如此,她好脾氣的一笑,始終端著知書達理的款兒:“我家相爺品行端正高潔不屈,可不是什麼髒的臭的都來者不拒,您要個交代卻也不難,府裡有從宮裡出來的老嬤嬤,那是給秀女們都驗過身的,到底是信口開河還是確有其事,一驗便知。”
其實,師攸寧雖然相信寧宴清,可卻不知徐思雅有沒有東搞西搞的,完事後再栽在寧宴清頭上,是以她先問過龍鳳冊。
這小東西倒也給力,還真就分辨得出來,無比篤定的告訴師攸寧,徐思雅還是黃花姑娘,如此,才有師攸寧提起驗身這一茬。
果然,徐思雅先就怯懦的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她倒也聰明,蒼白著臉委屈道:“若是驗了身,日後我還如何做人,倒不如先一頭碰死算了。”
先頭被師攸寧一句話頂的裝聾作啞的徐有,眼見師攸寧神『色』從容,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徐劉氏是猜出女兒底細的,拔高聲音道:“侮辱人也沒這麼個侮辱法,你若敢動思雅一根汗『毛』,老婆子跟你不死不休。”
“算不得侮辱!”師攸寧卻不理她,只緊緊盯著徐思雅道:“驗身過後,你若當真已於相爺,本夫人便自請下堂,這正妻之位讓於你權當賠罪,若是你空口白牙的敗壞我夫君名聲,那便怨不得我了,如此,你可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