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中不單有巡查護衛,還有隱在暗處的龍隱軍,是以早在徐思雅鬼祟的拎著包裹借夜『色』出了沁心院後,寧宴清便知道了。
這事兒寧宴清相信步安歌能處理得來,可不知怎地,他就是睡不大安穩,看了會子書,最終還是往這裡來了。
夜『色』與燭火的交映中,轉身看向他的少女粉潤的唇瓣微張,顯然是有些吃驚,寧宴清莫名便覺得心情不錯,步履也放快了些。
“表兄,救我!”徐思雅哪裡還有方才叫罵的猙獰樣,目光渴盼又哀慼的看著寧宴清:“表嫂要殺了我!”
她這驚弓之鳥般的狼狽樣,若不是在場的人方才都見識過徐思雅的撒潑,沒準還真就同情一二,不過如今有的都是鄙夷罷了。
敢不敢再信口開河一點,師攸寧無語,轉頭對寧宴清淡淡一笑:“夫君怎麼過來了?”
寧宴清卻不答她,只蹙眉在師攸寧單薄的衣裳上掃了一眼,解下身上的披風為她披上,看向徐思雅的時候面『色』冷沉:“書房有公文失竊,你卻正好深夜離府,如今又汙衊你表嫂,當真是無法無天!”
“不……,我沒有。”徐思雅一驚,她本就不笨,偷盜財物在府裡還算是小事,可若是蓋上個偷竊公文的罪名,那真是大事。
聽到寧宴清說起公文失竊,師攸寧是不信的,不過面上卻帶了幾分焦急之『色』:“丟失的公文可要緊?”
做戲做的也不精心些,寧宴清看穿自家夫人的偽裝不要太容易,只面上審視徐思雅的目光頗沉肅,問道:“夫人方才,可有處置?”
師攸寧順杆往上爬:“咱們府中不同別家,要緊的東西多些,不如先將表面收押至柴房,也好洗脫嫌疑。”
“表兄,我不要去柴房,又是灰塵又是老鼠的……,步安歌她不安好心,她就是想折騰我!”徐思雅祈求道,若是回了沁心院,她還能想法子讓丫頭給老孃報個信,有長輩壓著,她的安全至少有保障。
“你平素在你表嫂面前便是這般沒規矩的?”
聽到徐思雅對步安歌呼名喝姓,寧宴清的語氣並不如何嚴厲,可他久居高位自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儀,一雙烏沉沉的眼眸看過去,徐思雅佛若掉進了冰窖中,不自覺訥訥道:“沒有,表嫂……表嫂誤會我了,所以我才……”
“杜湛,你說!”寧宴清卻不耐聽徐思雅的辯解。
“回相爺,表小姐這情形,論理是要交給刑部衙門審問的,再或者,直接以偷盜罪論處送往京城衙門,夫人心軟,關在柴房已經是極輕的處置。”杜湛肅容道。
不論是刑部審問還是京城衙門,進去轉一圈出來,哪裡還有什麼名聲和清白可言,饒是徐思雅這等滾刀肉也不禁瑟縮著不敢再辯解,任由兩個婆子壓著關進了柴房。
頭頂上藍黑『色』的天空星辰滿掛,師攸寧與寧宴清並肩而行。
她身上披著寧宴清的披風,仍舊是皂角味淡淡襲在鼻尖,並不像許多身居高位的人那般燻些奇香異味,倒是別樣的清爽。
對於寧宴清而言,孤獨是常態,可在這寂靜星光下身邊陡然多了一個人,披著他的衣物,隨著他的腳步往前,即使兩人皆靜默不語,可還是不一樣的。
師攸寧不說話卻完全是因為困,白日裡往清涼寺野了一天,晚上在徐思雅這裡又折騰不輕,沒有什麼可以拯救她打架打的不可開交的眼皮。
下人們知道寧宴清有獨行的習慣,原本應走在最前頭打燈籠的小廝退後兩三步有餘,師攸寧與寧宴清走在最前頭,一行人寂寂的在府裡穿行。
師攸寧最初還能偶然在身後燈火的照映下尋一尋身旁寧宴清的影子,確保她自己不走歪了撞進樹叢或花圃中,到後頭便索『性』『摸』索著拽了寧宴清的衣袖七葷八素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