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千兩銀子,若是討要或者將自己母子趕出府去,旁人只有拍手叫好的份。
想明白了,徐劉氏才蓄起的火氣便萎了下去。
她將自己戴在手腕子上的金鐲子往袖口裡塞了塞,語氣柔和了許多:“有哪個做孃的是不疼自己孩子的,思雅病成這個樣子,姨母心急了些,外甥媳『婦』可不要見怪。”
至於銀子的事,她是絕口不提的。
紅楓垂著眼瞼,挺含蓄的翻了個白眼。
“姨老夫人說的是,”師攸寧坐在一旁的繡凳上:“不過您也不必太過憂心,府裡頭『藥』材是不缺的,伺候的丫頭婆子都有,表妹身子平日裡看著也康健,定然會很快康復的。”
“話是這麼說,”徐劉氏為徐思雅掖了掖被角,嗓音便帶了兩分哽咽:“我們娘倆本就是鄉下人,粗生粗長的倒也不怕生病,只是郎中說是起癔症了,我這才提了心。”
見師攸寧不接茬,她訥訥的又道:“聽鄉野的老人家說,犯癔症是驚了魂的,要求個安神鎮魂的東西才好,我聽說清涼寺的平安福很是靈驗,倒是要勞煩外甥媳『婦』跑一趟。”
清涼寺是大燕的國寺,就在京城近郊,乃是個香火十分鼎盛的所在,從丞相府到那裡,一日內一來一回是儘夠的。
“這……”師攸寧假做猶豫,便見徐劉氏扶著額頭份外虛弱的道:“若不是老婆子年紀大了,哪裡就勞煩外甥媳『婦』了,這實在是沒法子啊。”
這唱唸做打的,清涼寺有古怪!
不過師攸寧還是答應了下來,反正她最不怕的便是古怪。
“夫人,這清涼寺您還是不要去了,不過是求道符,隨便差遣個下人去豈不方便。”紅楓圓眼睛都快皺巴成方的了:“姨老夫人千方百計的使喚您去清涼寺,奴婢總覺得有古怪。”
真是個聰明丫頭!
師攸寧若有所思的道:“聽說過一句話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紅楓眼睛一亮,只要夫人心裡有譜,那她們豈不知要做那打虎人,這行當她喜歡。
沁心院中,沒了外人,徐思雅呼啦掀開錦被坐起來,這大熱的天悶在被子裡頭,熱都熱死了!
“快蓋上!”徐劉氏卻不依:“悶出的汗得慢著些散,這般再病重了可怎麼著!”
徐思雅病是真病,可也沒有病到昏『迷』的地步,不過是做給人看罷了。
徐思雅不耐的重將錦被掀開,在徐劉氏執拗的目光中披了件衣裳才罷,半是得意半是沉鬱的道:“只要能讓步安歌吃虧,我這病自然就好全了。”
“誰讓你貪人那麼多銀子的,讓你娘我和人說話都得陪小心!”徐劉氏最著緊銀子的事:“那錢呢,你都藏哪兒了?”
“藏?”徐思雅看了一眼滿臉貪婪之『色』的老母,大咧咧道:“自然是花用了,這丞相府日後都是我的,先花一千兩銀子怎麼了?”
“你說什麼?”徐劉氏攥住女兒的胳膊:“什麼叫丞相府都是你的?你看上你表兄,預備著做妾嗎,絕對不行!你以為你娘我沒有動過這個念頭,不說你表兄那人品絕對看不上你,單單做人家妾,那是苦水往自己心裡咽的,你以為那麼好的嗎!”
“誰要做妾了?”徐思雅覺得自己老孃真是大驚小怪:“讓你派人給沈娉婷送的信送了嗎?步安歌被休了,我再努力一把,表哥表妹的配一對有什麼不好,日後您做丞相府真真正正的老封君,豈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