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瀟聽了這話點頭道:“他們準是事先得到了訊息,可我還是不明白,我這個剛到王府某得差事的人,與這次劉璟的巡查又有什麼關聯?”
眾人疑問重重的回到了燕王府。
剛一進府門,韓瀟便見王府的長吏孟玉書焦急的等在大門內。這孟玉書大得燕王十歲,便是此地燕代之人,為人精明強幹,對邊地的軍事、地形都非常熟悉,算是燕王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孟玉書見韓瀟回來,便迫不及待的說道:“韓老弟,你可算是回來了!王爺吩咐,讓你即刻前去。”
“孟大哥,我仍是一頭霧水,劉璟劉大人巡視王府可有何等干係?”韓瀟問道。
“你有所不知,”孟玉書一面引著韓瀟一面說道,“我只說一句你便明白,北方的藩王中,皇上只派人巡視了燕王府。”
韓瀟心中一驚,細細想來隨即明白皇帝的用意。皇帝派人巡查王府,無非是想了解諸王在邊地是否能夠安分守己。守在北方邊地,掌握兵權的秦王、晉王、燕王中,秦王紈絝之極,乃是個草包,不成氣候,皇帝對他的劣跡很是無奈,已多次懲治過他,此次亦無需巡視。
而晉王最得皇帝的偏愛,此次巡查沒有晉王在列便可從中窺得端倪來。皇帝對燕王不甚喜愛,且燕王又守得北方重鎮,因此便只對燕王府進行了巡查。
想到此,韓瀟知道劉璟來者不善,於是,他和江婉一前一後的隨著孟玉書來到了王府的後花園中。入得花園之內,只見燕王正與一人在亭中對弈。孟玉書引著二人悄悄的來到近前,韓瀟見與燕王對弈之人寬面大耳,不到四十歲的年紀,一副忠厚之相,想來便是劉璟。韓瀟見了他的面相,卻是對他先生了好感。
對弈的二人正全神貫注在棋盤之上,未曾注意到韓瀟等人的到來。韓瀟在遠處觀望,只見劉璟執黑,顯是以長者的身份自居,心中更是一驚,心道,他雖較為年長,又掌管著六府的兵馬,可仍舊是個小小的五品長吏而已,在藩王的面前膽敢居長,而燕王又無任何反感之意,看來皇帝定是授予了劉璟非同一般的權力。
想到此處,韓瀟輕輕向前挪動數步,仔細觀察棋盤上的形勢。他雖然不擅此道,卻是和父親學習過數年,對局中的劫數是看得懂的。
黑子雖是後手,可穩紮穩打,佈置得牢不可破。白子以攻為守,多有出其不意之舉,鋒芒畢露已極。過得片刻,韓瀟察覺到黑子陣中隱隱藏得數劫,正在等待著白子自投羅網。
果然,白子拼殺一陣無法破得對方的防線,欲退守時卻陷在黑子打下的數道劫中。白子銳氣漸衰,在掙扎中想要突破重圍。
韓瀟頓覺雙方的博弈猶如兩位武林高手正在廝殺一般,各自使出了獨門的絕技,劉璟的“功夫”善於以柔克剛,暗藏後招,而燕王的“武學”剛猛激烈,大開大合。又覺得這更似是兩軍對決,雙方稍有不慎,便有功虧一簣的危險。
江婉不懂棋藝,只見到韓瀟眉頭緊鎖,顯是場中的情況激烈異常,可自己看著棋盤中黑白分明的棋子卻又瞧不出所以然來。
忽然間,只見燕王將白子一丟,大呼道:“輸矣!輸矣!”
劉璟拱手笑道:“王爺承讓了!”
“本王與劉先生對弈從未贏過,難道先生便不能讓我一次嗎?”燕王無奈道。
聽得這話,韓瀟知道劉璟定是與燕王多次對弈過,而其從未讓過燕王半子,只覺他若非仗著皇帝的威勢便是過於迂腐了。
只聽劉璟說道:“能讓著的地方,劉璟不敢不讓著王爺,可不能讓著的地方,我亦是不敢讓著王爺。”
韓瀟只覺這話中含義深甚,早已不敢將劉璟看做是一般的讀書人。
燕王卻未在意,搖頭笑道:“先生做什麼事都是如此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