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娘子這邊的事情解決,莊可卿看看天色,也不待多留,便要告辭,臨行前又囑咐易鴻遠今晚好好照顧他孃親,等她明日來的時候帶些鹽和糖來。
經了這一遭,距他們出城已經差不多快兩個時辰了,回去又將車上東西料理了,沈凌和莊可卿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天逾見地黑了,烏黑雲層壓的極低,空氣中一股潮溼水汽,泛著股泥土的腥味,遠處悶雷陣陣,轟隆不止,若是抬頭,還能看見雲中偶爾閃現的銀色閃電。
“真的要下雨了!”
莊可卿喃喃一句,話音未落,豆大的雨點直接從天空灑落而下,瞬間便串成水線,直將城中來不及反應的行人澆了個透心涼。
沈凌早在這之前便一手牽著大黑的韁繩,一手將莊可卿拉到自己懷中,護著她疾步行到街角一處屋簷之下,才就免了與旁人一同做只落湯雞。
“阿凌,今年這天氣,真的好生奇怪。”
“就算是梅雨季,可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雨,更不消說隔壁水陽州還因為暴雨決堤了。”
沈凌看了眼屋簷外密實的雨幕,又再抬頭看了看鉛灰色的天空,眉頭微蹙,顯然是對莊可卿的話深有所感。
口口五六37四三陸七伍
澇災、決堤、流民,僅他所知,水陽州一地的糧食今年定是顆粒無收,若要流民迴歸故里,再行耕作,至少要等到來年了。
而且,還不知現在同水陽州一般的地方,到底有幾個。
今年,怕是艱難。
“等雨小些再走。”
青年說道,寬大袍袖的掩映之下,溫熱手掌捏了捏莊可卿冰涼的指尖,“今天看診可有收穫?”
“怎麼說呢,有也有,沒有也沒有吧。”
莊可卿少有這樣躊躇著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模樣,“今日我開的這藥方,其實就是藿香正氣散。”
“阿凌,你可會看不起我?”
“為何要看不起可兒。”
捉起少女微微彎起的指尖,沈凌淡淡問道。
原文來自於塔&讀小說~&
“因為這方子根本就不是我自己開的,可我沒有解釋,反讓孟大夫誤會了。”
莊可卿情緒有些低落,剛剛在紀娘子處如何胸有成竹,現在就有多頹喪,好像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一樣。
“可兒,這次未曾說明,下次解釋清楚就好,我覺得孟大夫並不是那等會因此事便看輕於你的人。”
“況且,若沒有你診脈判斷,如何才能知曉藿香正氣散是為對症呢,以我所見,可兒當對自己的醫術有些信心才是。”
青年聲線清淡,語音緩緩,與大雨瓢潑的嘈雜聲相比,猶顯特別。
莊可卿靜靜聽著,騷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阿凌所說不無道理,與其在此處為神傷,不如明日就與孟大夫說個清楚便是,就算對方是要看不起自己,那也是她該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