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城門口匯聚的大多是身體康健的男子,他們連著兩日聽了州學秀才們描述的城外之景,都是心生憐憫,想著反正如今城中活也不好找,閒躺家中,不如出去幫著流民們建些屋棚,好讓他們有個棲身之所,也算是行善積德了。
李守成幾人押著運了衣服的騾車來到之時,已經有府衙的差役趕到,明曹也在其中。
扣扣
他早是熟面孔了,老遠見著沈凌和莊可卿,顛顛的跑到近前點頭哈腰的招呼了一記,之後才指揮著下屬維持秩序。
不怪他把身段放的這樣低,通判大人可說了,沈凌這秀才此回又能想出法子鼓動了這麼多百姓來幫忙,絕對是個厲害角色,以後無論如何不能與他再有齟齬,自己這不抓緊了上前討好一下,以後如何還能有機會在人面前露臉了。
“來來來,每二十人排一隊!”
差役們態度還算不錯,知曉百姓是來幫了自己忙的,全無平日跋扈囂張的模樣,生怕把人惹惱了。
所有人老老實實的排隊,清點過後便知,此次普通百姓一共五十人,加上州學秀才九人,以及送衣物的莊可卿,足湊了六十人的大隊,連帶著衙役差人,整頓好後,便浩浩蕩蕩出了門去。
城外流民聚集區內,扈河正在分配手下兵士的工作。
“你再帶五人,去將新來的流民安置到後面山腳那塊,不要與之前的人混在一起。”
“頭兒,五人可不夠啊,至少得二十人才得行。”
兵士一身布衣,形貌頗顯狼狽,要不是腰間挎了把長刀,也實在沒比流民好了哪裡去。
他們已經連軸轉了快大半月了,知軍大人到現在也未曾說要派人來替換他們,只能埋頭苦熬,而且他們來的急,軍糧也沒帶夠,現如今吃的都是同流民一般,一日兩頓稀粥而已,底下小兵怨言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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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去就去,五人不夠,就再給你五人,二十人就別想了。”
扈河眼皮都不抬一下,語氣也頗煩躁。
現下這情況,只能等,等到朝廷賑濟過來,實在要是手下這幫小子熬不過去了,他就親自去城中一趟,尋知軍大人說理。
他正思考著如何再安排手下這區區三百人的活計,外頭就來了個兵士,神情激動的喊著:“將軍、將軍,前頭來了好多人!”篳趣閣
“好多人?”
扈河不明就裡,站在簡易搭的棚子裡抬頭遠望,果然見排著長隊的一行人往他們這個方向來了。
這是……
不敢肯定心中的猜測,他搖了搖頭,故作鎮定的嘖了一嘴,“走,去看看。”
聚集區外,衙役已經帶領隊伍等著了,他們幾乎日日出來,對著這裡的慘狀已經有了些許免疫力,可城中百姓卻是頭次見到如此悲涼悽哀的景象。
這可比秀才們說的,比他們想象的要悽慘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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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處可見枯瘦的肢體,麻木的眼神,連苦嚎之聲都是斷斷續續嗚嗚咽咽的,像極了寺廟僧人所說的地域餓鬼道。
“這、這哪還像是個人了。”
“沒想到城外都是這種光景。”
百姓們心中都如被巨石壓住一般,沉沉的喘不上氣,有些心軟的,甚至覺得自己每日按時三頓飯食都是罪過。
聚集區內的災民也看到了外頭過來的這群百姓,不過他們只看到人,沒見著運糧車,便猜出這不是來救濟的,本來帶著些希冀的目光都是冷淡的移開,不再瞧他們一眼,彷彿多做一個動作都要耗幹他們的生命力似的。
扈河帶著手下兵士一路行來,外面等候的明曹見了,忙的迎了上來,又是招呼一聲。
“扈將軍,知州大人知曉將軍人手不夠,特在城中招募了一批‘志願者’前來,幫著流民建些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