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二在自家老孃面前就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從來都是娘指東,他不敢說西的。
可今日,他那大侄女竟就當著眾人的面,將娘諷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實在是有點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大、大侄女。”
莊二訥訥一聲,淹沒在眾人嗡嗡的議論和嘲諷之聲中,只有莊可卿注意到了他囁喏的嘴唇和低語。
“二叔,您說,我在聽著。”
若說莊可卿對莊家二房三房還有丁點兒情分可言的話,那便是在莊二身上了。
漢子樸實憨厚,想事從來都是一根筋,待人也極真誠。自己與阿凌這兩次外出赴考,多虧他在一旁照應,才能順順利利。
“大、大侄女,娘從前確實是做的不對,我這做兒子的並無什麼好辯解的。”
莊二滿臉羞愧,一番話直接將錢老太從前所做樁樁件件的定了性。
做親兒的,能當了這麼多人的面承認自家老孃做的不對,幫理不幫親,這讓眾人對他升起了些許好感。
“我瞧著莊二倒是個心裡敞亮的。”
“我看也是,這家子也就老二像點個人樣。”
錢老太哪曉得莊二是要給自己求情的!只以為這二兒子在關鍵時刻也要背了自己去,整個人當即就要軟倒,是站也站不住。
莊二見狀,一把上前想要扶住錢老太,誰知伸出的手卻被“啪”的一下拍開了。
“我沒你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
錢老太有氣沒辦法衝別人撒,可對了莊二卻是一點不吝嗇自己的脾氣。
她靠在莊三身上,指了莊二就這麼罵了了句,說罷竟還要再將試圖靠前的漢子推開。
“分家!分家!老孃不要你養老送終了!”
說罷轉過頭去,對著莊三說道:“老二家十畝上等水田娘做主給你了!還有五畝旱田!”
“娘?”
莊三一愣,隨即心中一喜。
如今水田吃香,不光出米糧,另外還有稻魚的收成,伺候起來也省力氣。
旱田也不差,隨便種下些番薯,這東西耐旱高產,一畝地能收千斤,到時候又自有番薯作坊來收,不愁了賣不出去。
若是自家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地,那每年到手的銀錢至少能多個十來兩!
不過是把爹孃接過來住罷了,那有什麼的,哪個當兒子的不該孝敬老人了?而且依他來看,他那大哥平日是個榆木腦袋,手裡是稍微有點就往娘那兒送的,這些年娘手裡也定是存了不少私房!
如果老兩口跟著自家過的話,那這些個銀錢,少不得都得貼補到自家口袋的。
莊三眼珠滴溜一轉,就將其中好處摸了個清楚,這時候已經開始暗自捉摸到底如何才能趁著人多,攛掇著娘將此事做個鐵板釘釘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