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再忙碌,可也一眨眼就過去了。
託了打穀機的福,村民們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走親訪友之時是逢人就誇這機器造的好,沈小郎是個體恤莊稼漢的讀書人。
倒不是大夥兒忘了這打穀機還有莊可卿的一份,只是沈凌連中兩元的名頭太響,這話傳著傳著就變了樣,甚至到了最後,有人來錢木匠家定貨,都指名說是要‘沈氏打穀機’的。
莊可卿倒是無所謂,本來這個點子就不是她自己的,而且她不過只是描述了下東西的模樣罷了,具體運作的原理以及部件構成,大多出自阿凌之手,稱之為沈氏打穀機,倒也名副其實。
不過若真要較真,為什麼了不叫‘莊氏打穀機’?
阿凌當初可是她明媒正娶入了家門的!
莊可卿吃吃笑著,在腦子裡打趣了一番沈凌。
她可不敢當了人面這麼說,不然少不得晚上得吃上一頓‘大餐’。
一旁的秦蔓枝見女兒這模樣,就知道她腦子裡定是在想什麼亂七八糟不靠譜的,只得給了她個無奈眼神,轉而又去忙自己的。
再過十日這兩個小的又得出門趕考了,這回要去沁縉州,可比縣城還遠,得早早出發,一應物事也要備的齊齊的才行。
這縣試、府試一年一考,院試三年兩考,考過就是秀才,一等成績的為廩生,可以如府學、縣學讀書,國家給發廩食,保你讀書期間衣食無憂。
沈凌五月剛過府試,得了院試的考試資格,便恰逢今年八月院試開考,趙秀才的意思是,讓他下場一試。
莊可卿還記得趙秀才的原話,他說阿凌“此次下場,或可得中。”
可她卻不像老夫子那樣保守,什麼‘或可得中’?
該是必中才對!
結果出村趕考那天,大家不知怎麼都得了訊息,二李村能來的都來了,村民跟著騾車一路的送,直將他們送出村口二里地去。
莊可卿擔心的淚灑村頭這樣狗血的場景還是出現了。
可到底村民們的送行都是真心實意的,要不是他們那個板車實在裝不下了,少不得還得被人再裝上些什麼肉、蛋、餅子之類的。
衝著後面還站了原地的大夥揮揮手,莊可卿將懷裡抱著的南瓜放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
“丫頭,可熱了?”
莊二在牽著大黑走在前面。
這次無需村長上門,他自己就早早的收拾的包裹,同娘招呼了一聲,將地裡的活交予三弟,自己就來了大侄女家,與他們一起上路。
“二叔,沒事兒,車上搭了棚子呢,倒是您,可要戴頂帽子?”
臨出門時,隔壁李桂花塞了幾頂藤製的斗笠,說是日頭曬了,讓她們路上遮陽用。
天氣的確漸漸熱起來了,中午太陽正烈的時候不好趕路,再加上沁縉州確實很遠,所以待他們到了地方,離了考試也不足半月個了。
這回他們沒那麼好的運氣,能尋了離的近又安靜的客棧,只能勉強入住在離考院三條街的地方。
那裡緊鄰著菜市,每日一早天還不亮,隔著窗戶就能聽到叫賣和還價的聲音,環境實在吵鬧至極。
莊可卿同莊二試著出去找了兩日,發現其他離了近的客棧早就住滿了,比他們後來的考生,是連這個客棧都沒得住,只能住到離城門口更近的地方去,想想都是夠嗆。
院試和府試可不相同,只考兩場,一場正試,一場複試,但考試內容卻是丁點不差,帖經、墨義、詩賦、策論,題量沒少,可時間卻是比之前少了,一場下來,寫不完的考生比比皆是。
考試就夠耗神,再加上考舍條件差,吃不好、睡不好,稍微身子骨弱些的,說不定就一病不起,暈倒在考場了。
莊可卿不用打聽也知道這考院試的艱辛之處,在尋了兩日客棧未果之後,便一門心思的撲在燉煮滋補藥膳上,是誓言一定要給阿凌調整到最佳的應試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