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我真不知。”李氏脾氣弱,平日在家大聲話一句沒有,此時被王嬸子鉗住,是驚的話都要講不利索了。
王嬸仗了自己身寬體胖,硬是要逼了人說,就是原本旁的看熱鬧的,都是皺了眉頭。
大家是好奇這薯幹賣了啥價格不錯,可人家不願說,那也沒這樣強逼了人的,也太不講究了。
“我說你這老婆子,抓了我二嫂做什麼?”
來人細眉吊眼,打扮爽利,開口就是一幅潑辣嗓子,同李氏這軟弱性子完全兩樣。
正是莊家三房之前日日同錢老太罵仗的三兒媳吳氏。
吳氏平日裡是不大瞧得起他那個二嫂的,就同她男人不把他二哥當回事一樣。要擱了以前,她才懶得管這些閒事。自己性子軟,活該了被欺負。
可最近她心情好,家裡靠了番薯幹掙了點銀錢,氣正順著,就是見了婆母都會笑臉相迎的,更別說見了人欺到李氏頭上來了。
雖是心裡也嫌棄她這二嫂上不了檯面,可她還是一見就叫上了。
甭管二房三房的,都是莊家弟兄,哪能讓你這莫名其妙的惡婆子給逼了,還要臉不要了?
“喲,這不是莊三媳婦麼。”
王嬸見來了個厲害的,這邊也就鬆了李氏的手,轉而擠了張菊花老臉笑道:“怎的,今日莊三倒捨得讓你出來洗衣了?”
這話一出口,周圍沒得不偷偷捂嘴笑了的。
誰不知莊三一個大男人,如今在家連尿片都洗,這媳婦娶的厲害噢!。
吳氏卻是不理她的激,反而從牙縫中“嗤”了聲出來,說:“男人在家忙掙錢買賣呢,我這做媳婦的,便好要心疼心疼人了。”
她瞥了王嬸和周圍聚在河邊明著洗衣、暗裡偷摸看八卦的村婦一記,翻了個天大的白眼。
都是些只知地裡刨食的窮命!
眾人瞧她這態度實在不怎麼討喜,可又被她說的那個掙錢買賣吊的心裡癢癢,於是也不藏了掖了,就問:“啥掙錢買賣?莫不是薯幹?”
吳氏本就是個愛抖愛現的性子,見了齊聚在自己身上好奇又羨慕的眼神,登時來了勁。“你們訊息倒是靈通,是薯幹又怎的?”
“這法子莫不是莊家大房那兒出來的吧?”也有人看不過眼她那個輕浮樣兒,沒想給了面子,就把這話給挑明瞭。
“你管我哪兒來的?反正如今錢是賺到我家口袋。”吳氏心頭不爽,更是口無遮攔起來,“若真是她家方子,她怎的不用這個掙錢,反倒便宜我了?”
說這話時,吳氏倒還是有些個心虛的,她心裡知道這方子就是二哥從大嫂那討來的,本以為大房也會存了拿這個掙錢的心,可誰知他們待了幾日,卻是瞧那邊沒的動靜,才放心大膽的做了不少薯幹賣了。
李氏在一邊,按壓著剛剛被王嬸抓紅的手腕,聽了三弟妹說話,越聽越是心驚肉跳。
這話怎的能這麼說?明明就是自家男人舍了面子討來的,弟妹如何顛倒黑白?要是讓大嫂一家知道了,可得多寒心了。
她伸手拉了拉吳氏的袖子,想讓對方不要再同別人多說,免得多說多錯,得罪了人。
誰知王嬸根本不給李氏這個機會,直接了話茬,挑了眉問吳氏:“瞧你這口氣,薯幹倒是好賣?”
“怎的,老嬸子你眼紅啊?”
吳氏就一混不吝,這話一出口,眾人都心裡直搖頭。到底是窮村裡出來的,這說話連個面兒都不給人留,不像話。
“眼紅不至於,就只好奇、好奇罷了。”
王嬸表情訕訕的,可心裡卻是窩了團火。
這莊家的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個個滿肚子的壞水。
吳氏見王嬸沒了聲音,周圍也無人再搭腔,剛剛那點子傲勁又沒處使了。這回沒人問起,自己倒憋不住了說將起來。
“就那薯幹,我們做好了拉去鎮上,小攤擺了還沒一個時辰呢,就被人雜貨店掌櫃的看上了。”
“啥?都賣到店裡了?”
“店裡能收那說來是真的好東西啊。”
到底是稀奇,平日裡村民去鎮上,雜貨鋪裡打點醋,買罐醬的,可裡面那些個蜜餞糖果,都還是過年了時候才買得。平日裡不都只有鎮上那些個條件好富戶或者有些個身份的人家才會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