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劃破手指,滴了些血出來。
沈凌捉了牛蛋另外一隻完好的手,沾了血跡,重重地按在那張寫了滿字的紙上。
“現在可以放了我吧?”揹著身體,捂了手,牛蛋眉頭都沒皺一下,只仰了個下巴著急地問。
同今天所受的那些拳打腳踢想比,這小刀割肉的疼痛已不算得什麼了。
確認文書無誤,沈凌這才解了繩子,臨到放了人走,他才又說,“不要再來二李子村,否則,這文書隨時交到縣衙之中。”
現如今,就是給牛蛋渾身的膽子,他是都不敢出現在二李子村了,更遑論在莊家人面前轉悠。估計以後就是遠遠的見了,都得是怕得繞著走。
他對著沈凌連連點頭,在雙手獲得自由的一瞬,站起身來埋了頭就跑,竟是一口氣竄出二里地都不帶回頭的。
沈凌得了文書,也懶得管他,只仔細的把紙摺好,雙手遞到秦蔓枝手中。
“母親,此文書交您保管。”
秦蔓枝不過一個普通農婦,哪被如此鄭重的叫過“母親”。這都是有了身份的人才當得的稱呼。
她接了東西,當即便笑著說,“咱是普通人家,你以後便同可兒一般,叫我娘就行。”
沈凌不自然地頓了頓。
娘。
普通又親熱的一個稱呼。
這讓他想起曾經剛到沈家時,周氏就是這麼讓自己叫她的。當時婦人還有些溫柔可親,眼中也不乏慈愛之意。
可從親暱到冷淡,從冷淡到憎恨,不過短短几年,這其中的稱呼也從“娘”這一字,變成了更為疏離的“母親”二字。
“娘。”
沈凌垂下眼睫,低聲說。
秦蔓枝不知他想些什麼,卻也敏銳地察覺到這孩子身上的些許低落。
她嘆了口氣,微微感到些無力。
她這女婿,同可兒是全不一樣的人。那丫頭有點個高興生氣的,全放了臉上,是個愛憎分明的。
這個呢,一看就是什麼都喜歡憋在心裡的。
也這婚事到底是對是錯,她是真不知了。
可想到女兒曾經說過關於沈凌身世的隻字片語,秦蔓枝看著少年的眼裡又只剩下心疼。
“你去早些休息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說完,她就把油燈塞進沈凌的手,自己就著月光回了屋。
床上阿滿早睡得香香的,根本沒發現平日裡挨著自己睡的阿姐已是沒在這兒陪著了。
快要入秋的天氣,夜裡有些涼意,秦蔓枝上床躺在小傢伙身邊。女兒不在,這床都顯得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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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被蹬開的薄毯蓋好,秦蔓枝在冷白的月光中端詳了下小兒子飽滿圓潤的乖巧睡顏,心中一片柔軟。
夜晚的村莊只有微風吹了樹葉的沙沙聲以及偶爾幾聲狗叫,等到她睡意襲來時,才隱約聽了屋門開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