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聲音很大。
他剛說完,就見沈家門口圍著的村民具是交頭接耳的騷動起來,滿意的笑了。
莊可卿一聽這話,就知道定是周氏的主意,立時氣的回頭怒目而視。
這沈家主母,當真惡毒!
明明事實不是如此,卻在這時派人在大庭廣眾下顛倒黑白。說的好似是沈凌失德,沈家深受其累卻又痛心大度的樣子,著實可惡!
她當即就想回去爭論一二,卻是一把被人拉了袖子。
“罷了,這名聲我不在乎。”
莊可卿聞聲回頭,只見沈凌蒼白著臉頰,雖是虛弱,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是同在沈家家宅中完全不同,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透著些輕鬆與快意。
德叔在他們身後,又當著他們的面將那話對著村民重複了幾遍,確定連後面的人都聽到了,才又轉身回去“砰”的下關上大門。
“這沈凌是誰?”
“莫不是那受傷小子?”
“呀,我看這傷的不輕。”
村民的議論聲嗡嗡的。他們想上前看個清楚,但終歸見人還傷著,多少動了些惻隱之心,沒有圍上去直接瞧熱鬧。
村長心下也是覺得難辦。
這沈凌已出沈家,身又受傷,此地無親無故,該往何處安置?
“村長,送他去我家吧。”莊可卿說道。
“不可。”村長當即回絕了她,“送他去我那裡。”
幾位耆老具是點頭。想來想去,也只有此法最是妥帖。
秦蔓枝和張大站在一邊,剛剛雖是將那管家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可此時根本頭腦一片混亂。
什麼自請除族?
秦蔓枝打從幾人一出來時就認出那個受傷的少年是救了自家女兒的莊家少爺,可怎的就這會子時間,對方就被除了族?
莫不是女兒的緣故?
而且什麼是甘做莊家贅婿?
她不解和焦慮的眼神對上了莊可卿投來的安撫視線。
“娘,無事,我回去再同您解釋。”
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秦蔓枝雖是猶疑,卻也點了點頭。
而站在一邊的張大沉默著,抬眼見兩位耆老架著少年甚是不便,就走了過去背對沈凌蹲了下來,“我來揹他罷。”
村長點點頭,耆老們便鬆了手,扶了沈凌趴在張大身上。
“走吧。”
嘆了口氣,村長走在最前面。周圍的村民自發的讓開一條小道來,讓幾人走了過去。
日頭已經微微有些夕斜,沈凌回過頭去,他見沈家的高牆大院離自己越來越遠,感覺壓抑在心中長久的陰霾也漸漸淡去了。
我真的離開了。
他低下頭去,伏在農家漢子堅實的背上,閉了眼睛。
村長家很快到了。
張大揹著沈凌,幾人簇擁著他進了屋,將少年安置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