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建個磨坊,其實也並不是什麼巨大的工程,只是正巧建在山溪之上,這地基夯的需得複雜些罷了。
施工的漢子們拖來了木頭和泥巴,只要動作快,幹到太陽落山說不定都能把這小屋的框架搭好。
村長和耆老們也來了,這村裡主動提了要建的東西,雖說不需要他們日日監工,但挖開第一剷土的時候總得在場,也好顯一顯村中的重視程度。
“哎?這莊家怎麼沒來人?”
村民來了一波又一波,都是要將村後那條路給堵了。
站的遠了的,手搭涼棚瞅了半天,也沒見那莊家有人出現在那裡。
“你說這法子還是她們家裡想的,怎的真到建這磨坊了,倒是沒了人?”
“這誰能知了?不過我看也無需擔心,有村長和耆老們在,這事就是板上釘釘了,到時候我家可得磨上這第一把面。”
“憑啥就是你家了?還是你家麥子金貴怎的?到時定是先來先磨!”
“不錯不錯!先來先磨,都得排隊!”
建房子其實沒什麼新鮮的,村民們這麼積極也不過是因為覺得日子有奔頭了,連磨子都能用上自動的了,這十里八鄉的獨一份,心中自豪罷了。此時雖是吵嚷著誰能第一個用上這石磨,可面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今日莊可卿不來是因為要去送貨。而秦蔓枝本該來的,但她此時卻是在王家附近繞圈。
昨日那事女兒雖是不說也不想再計較的樣子,可這做孃的不能馬虎。她心裡總覺得這事同王家那老三脫不了瓜葛,雖然自己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為女兒做些什麼,但有些事情,當孃的就該當心中有數。
王家的院子關著門,透過細小的柵欄縫隙,可以看見裡面一片狼藉。
秦蔓枝皺了眉。
這王家是怎麼了,倒像是遭了賊?可這白天化日的,村中也沒個生面孔,誰能做得這樣的事?
就在她想著的時候,王家的屋門開了,王二和媳婦何氏走了出來。
“二郎,你將院子裡大件收拾了,掃一掃,我先將就著弄些午食。”何氏嘆了口氣,“梅梅醒了沒一會又睡了,可大哥還不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莫不是銀錢不夠?”
王二在屋下找了個簸箕,開始收拾院子裡的物事,埋頭說道:“大夫說了可以賒賬,應該無礙,許是什麼事耽擱了。”
何氏點點頭,進了廚房。
王二把東西收拾起來,又拿了掃把準備掃地,可他掃著掃著,看了地上烏七八糟的已經乾涸了的葡萄印字,卻是喪氣的扔了掃把。
“王三這殺千刀的!”他恨恨的低吼。
家中現在娘受了刺激躺在床上,只有爹看護一二,梅梅受傷又要吃藥,看大嫂的樣子,怕是對王家心都涼了。大哥又是個老實不頂事的,現在全家的重擔可不都落到自己和媳婦身上了。要錢錢沒有,要人,卻是躺的躺,病的病,家中大大小小一團亂!
秦蔓枝看不懂了,眼前所見實在不足以讓她能對整件事有什麼具體的猜測。正猶豫著要不要厚著臉皮進去打聽一二,就見了遠處張大推著車同狗子和女兒朝自己的方向來了,再仔細一瞧,後面還跟了王大。
莊可卿老遠見了娘在王家院子外面抱著阿滿伸頭伸腦了,心中就知道她是因為自己不願說昨天的事,今天趁著自己不在家,出來查探的了。
她心底無奈又感動,但面上卻是揚了嘴角衝娘搖了搖手。
秦蔓枝被碰了個巧,面上雖是尷尬,但知道自己是藏不住的,乾脆迎著他們的方向去了。
而王大,眼見自家院子就在不遠的地方,此時也不願慢慢走了。他推了板車,只來得及同莊可卿道聲謝,就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