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被母親哄進了村長家的小院,進去前還不忘狠狠瞪一眼莊可卿,可莊可卿哪還有空理這小子,她的事多的很,這不還得回家拿東西再跑一趟石匠家呢,一會功夫早就走遠了。
這邊周氏進了院子,見一位老人坐在石凳上,便問道:“老人家可是村長?”
李樹之前得了丫頭的通知,知道這是昨日回村的沈家人,也不敢怠慢,站起身來微微頷首:“可是沈舉人的夫人?”
周氏也不驚訝,她知道自家這一番回來是有些高調的,且這村子又破又窮,怕是沒見過這樣大的陣仗,傳的快些也在意料之中。
“正是,老爺讓妾身此次回來,必要來拜見村長您。”說罷她輕輕福了一記禮。
“夫人客氣,說句玩笑話,沈舉人還是老夫看著長大的,從小便聰慧知禮,且能早早考上舉人,是個有大造化的。”
村長拈著鬍子笑道。
這話聽的周氏妥帖的緊。她父親當年便是看準了這窮小子的前途才將自己嫁她,這些年雖未考上進士,但好歹也選了個不錯的官。雖是這次惹了些麻煩,但想必很快便能化解。
想到這裡,她心中更是自得,面上顯出些許傲氣,揮揮手便讓身後的家丁奉上禮物。
“略表心意,請一定手下。”
兩匹上好棉布、兩壇酒、兩塊糖並一些點心果子。
這些東西在她這樣的官宦之家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值錢的,但對村裡人來說,即使是送給村長,也是一份厚禮了。
村長瞧的清楚,面上也帶了笑容。
“聽說你們此次回來帶了不少傢什,可是要常住?沈舉人怎麼沒同你們一起?”既收了禮,便要寒暄幾句,順道問清楚對方回來的緣由,免得給村子惹上什麼麻煩。
“老爺在府黔縣任縣令一職,抽不開身,這次為了因著祭祖一事,只能讓妾身帶歡兒回來小住一段時間。”周氏拉過站在身側百無聊賴的沈歡,“這便是小兒沈歡。”
聽聞多年前考上舉人的沈喬已是官身,村長既是意料之中也幸有榮焉,“原來竟是官家夫人和公子,失禮失禮。”
周氏料到自己搬出老爺名頭,定會鎮住這些沒見識的鄉下人。她淡定一笑,正要再誇耀幾句,就見兒子沈歡甩脫了自己的手,走到石桌前,湊近了臉看上面擺著的物事。
“這是什麼?”
沈歡不樂意聽他娘和個老頭子說些沒意思的話,正無聊著,就見石桌上擺著些自己沒見過的東西。
乳白色的,規整的方塊,還有一些像粗布一樣疊在一起的東西,聞著卻像吃的。他好奇的用手戳了戳,可是力道大了,直接把那方塊戳了一個洞。
周氏一驚,見兒子手已經插進那個東西,便急道:“歡兒,你在做什麼?!什麼東西你都敢碰,仔細傷了手!”
說著,上前幾步便抓了沈歡的手,掏了帕子擦乾淨之後翻來覆去的檢視,就怕出了什麼問題。
見了母子這一番作態,村長本身舒展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既是官家的夫人公子,想必應是知禮知節,但瞧這孩子的做派以及母親的反應。
哎。心中微微一嘆,他心裡便清楚該如何處理了。終歸對方是官家親眷,身份不同,不能怠慢。
“夫人不必驚慌。”
村長呵呵一笑,走到桌邊,掰下一小塊被戳爛的豆腐塊送進嘴裡,輕輕一抿便下了肚。“這是豆腐,豆子做的吃食,絕無什麼危險。”
聽是吃食,且歡兒的手也的確沒有受傷,周氏鬆了一口氣。
“村長莫怪,我三十二歲才有了這麼一個獨子,關心則亂,一時有些失態。”
“無妨無妨,夫人愛子之心老夫理解。”
經了沈歡這麼一攪和,周氏也不想多待了,本來拜訪村長只是為自家回來過個明路,現在目的達到,她也懶得繼續留在這裡,便拉著兒子就要告辭。
“這已打擾多時,我們這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