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鬧的聲音不算小,秦蔓枝在屋內聽的一清二楚。
那劉婆子她是知道的,村裡有名的潑婦,是沒幾戶人家願意同她家有來往的厲害角色,這回莊大死在她家田頭,既然對方來鬧了,那自家肯定逃脫不了。
秦蔓枝心裡正計較著該從哪裡去借來錢陪給對方,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好像來了很多人。
她聽到女兒的話了,也知道女兒在哭,心裡焦急的很。正打算出去支應些,阿滿卻又突然哭的厲害,無奈只能抱起兒子先哄著。
外面劉婆子已經躺下了,也不嫌泥巴地上灰塵多,似乎打算今天就在這死磕。
這莊家情況顯然現在是掏不出一分錢的,但周圍人的反應讓她氣的腦子都不清醒了,這時爭的也不知道是錢還是氣。她只知道多年來的撒潑經驗竟在一個小姑娘身上不起作用了,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屋內,秦蔓枝好不容易將阿滿哄睡著,這才出了屋子。
就見女兒站在院內哭的傷心,門口一個老婦躺在地上哭嚎叫罵,周圍一群人圍著指指點點。
秦蔓枝急急上前,攏起袖子幫女兒擦乾淨了眼淚,又向前幾步,蹲下想要扶起劉婆子。
“啪!”伸出的手被狠狠打拍開了。
“秦寡婦,不要你假好心!現在賠錢來,不然我就不起來了!”劉婆子見終於等來了這家大人,頓時又來了力氣,高聲嚎叫起來。
“劉阿婆,有話您起來說。”秦蔓枝聲音低低的,明顯氣力不濟,被劉婆子一拍,差點摔倒。
“娘!”莊可卿忙上前扶起娘,此時她心裡憋著一團火,卻不得不生生壓下,“您昨日剛生產,身體還虛著,快進屋休息。”
“我無事。”秦蔓枝搖搖頭。
眾人見母女二人同樣瘦弱,那秦氏更是因為剛剛生產過,氣虛體弱的臉色蠟黃,頭髮乾枯面頰瘦削,根本看不出是才三十出頭的樣子。
“真是作孽。”
“是啊,把人逼到這份上,過分了!”
“劉婆子,別在這丟人現眼了,快回去吧!”
“就是,欺負寡婦算什麼東西?”
村人到底淳樸,見不得欺負弱小。這時你一言我一語的,就要趕劉婆子走。
劉婆子本想說來了秦寡婦,她再好好發揮一番,定能將那二兩銀的賠償敲定下來。結果平時根本不敢惹自己的村裡人,此時竟都幫著那對母女來罵自己,而那一家小賤人也絕口不提賠償的事,就是哭窮哭弱,真真氣死個人。
“劉婆子,這些年敬您是個長輩,在村裡可作威作福不講道理這些事兒,平時咱都不同你計較。可這次您實在過分了些,逮著孤兒寡母的往死裡欺負,我趙鳳芝第一個不答應!”人群裡站出個模樣出挑的嬸子,是村南大戶家的長房兒媳趙鳳芝。她平時為人爽利,性格大方,人緣很不錯。
她這一開口,一些大嬸子小媳婦的跟著也點頭稱是,齊齊數落起劉婆子來。
可那老婦躺在地上梗著個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的眾人牙癢癢的。
“我聽說劉婆子大孫子就要議親了呀,就這惡婆奶,誰敢把自家姑娘嫁來?”不知是誰說了一嘴,惹的村人紛紛點頭。
的確啊,這奶奶在外都能撒潑耍賴不講道理,那嫁過去的女娃還不給磋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