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如龍的宴會地點選在洪清會的老堂口所在地,在幾十年前,洪清會還只是道上的一個普通堂口,也有雙花紅棍這樣的稱謂,大家都在堂口裡練武,吃飯,出行都是一起,像是一個小型的軍營一樣,後來隨著社會體制的改變,時代更迭,就連道上的形式也改變了,老堂口也就荒廢了下來,但這個荒廢指的是沒有當年的氣氛,卻並不是完全就擱置在這裡沒有人管,事實上就在兩年前還修繕過一次,維持著當年的模樣,
老堂口在燕子嶺上,因為這做小山整體形狀酷似一隻燕子,由此得名,每逢遇到什麼洪清會的大事,都要在老堂口舉辦,這就跟北洪門的祠堂一樣,有著特殊的意義,因為修了公路的關係,我們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就到達了燕子嶺上,外面停了不少車,一眼看去人倒是不少,只是身份低的小弟都在外面等著,我招呼著我那幾十號兄弟,衝著他們笑道:“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雖然是晚上,但是跟北方不一樣,晝夜可沒什麼溫差,又熱蚊子有多,你們自己當心點,回頭等事情辦完了,帶你們好好找個場子瀟灑瀟灑,”
都是男人,自然明白瀟灑代表什麼,一群人頓時歡呼起來,
郝火跟著我進去,在路上說道:“大哥,就咱倆進來,是不是不太安全,”
我擺了擺手說道:“能有啥不安全的,放心吧,現在大局已定,就算是他郝如龍給我擺鴻門宴,那些元老們也一定不會答應的,因為他們都已經做出了選擇,只有跟著我,才有最好的前途,我能給的東西,郝如龍給不了,這就讓我們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郝火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老堂口是典型的江南建築,磚瓦院牆,小院子,還有民國時期的瓦房,顯得古色古香,事實上這本來也算是個古董建築,有些年頭了,走進這故意盎然的建築物,一路上有不少人衝著我招手微笑,都是元老們,以前他們可不會對我這麼親熱,現在都已經暗中表示過自己的誠意了,所以做的十分露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已經選擇了我一樣,
這裡跟酒店不一樣,而是按照以前的規矩,就在院子中間擺了十幾桌,要麼是元老,要麼是元老手底下的核心人物,可以這樣說,今天郝家跟洪清會的實權人物,都已經來這裡了,看來郝如龍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讓位了,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看到這一幕我還是下意識的喜悅,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看著桌子上擺著的用海碗裝著的菜品,烤乳豬,燒雞,都是整隻,透著一股子粗豪的江湖氣,
熊天平坐在我邊上,無限唏噓的說道:“上一回有這樣的陣勢,還是老家主在的時候,在這個地方,好像才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洪清會的人,”
我笑著說道:“將來洪清會只會更好,”
熊天平點了點頭,拿起酒杯跟我碰了碰,一桌子坐的還有秦歡喜,也忙不迭的舉杯,說道:“恭喜大哥,賀喜大哥,”
他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極具討好的感覺,就好像是非常的怕我,生怕我找他算賬一樣,我淡淡說道:“歡喜叔沒必要這樣吧,”
秦歡喜嘆了一口氣:“大哥現在鋒芒畢露,誰人能不怕,這一次事情結束,再過一段時間,我也就退下去了,”
我眼神微微一變,說道:“退下去,歡喜叔可還不老,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秦歡喜苦笑道:“不,我已經老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洪清會即將崛起,如果少了歡喜叔這種人物,豈不是沒有意思了,或者說,歡喜叔還因為昨天開會時候我的幾個小玩笑而生氣嗎,請你別放在心上,那個暗中算計洪清會跟操縱者一切的幕後黑手,怎麼可能是您呢,”
老傢伙如果這時候退了,那麼我就徹底的失去了觀察他的可能性,倒是把他留在身邊要好一些,至少他在背後搞小動作的時候,有可能被我看出來,這種老謀深算的傢伙,別說是退休,就是死了,也必須要擔心他有沒有後招,
秦歡喜一口將酒喝了下去,望著我說道:“如果大哥要懷疑我,那麼不妨直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在我想要說話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老弟先別急著尋死,等今天的大喜事辦完了,再說說喪事,”
郝如龍帶著一隊人走來,揹著手說道,
秦歡喜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也對,就聽二爺的,”
我看向郝如龍,他也看著我,目光交匯,我發現郝如龍的眼神很平靜,但不應該是平靜啊,他不甘也好,憤怒也好,遺憾也好,亦或是認命也罷,怎麼也不可能是平靜,而且他的臉色,似乎繃得太緊了些,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是在刻意的掩飾著什麼,
我暗暗提防,說道:“二叔今天倒是意氣風發,”
郝如龍搖了搖頭,望著我笑道:“哪裡比得上阿正你呢,不知不覺間,就幹出了這等大事,瞧瞧現在,多有出息啊,這讓看著你長大的我,都有些陌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