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商量。”
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真想狠狠給自己兩個嘴巴,那可是日本人,自己最恨的鬼子,跟這種用‘能商量’這三個字都是給他們臉了。可如果溫婉沒落入到他們手裡,許銳鋒是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三木和身後的翻譯官看了一眼後,卻詢問道:“怎麼商量?”
“你不能動他們哪怕一根手指頭。”
三木笑了:“老許啊,你好像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情況是,你自己被關在了牢裡,你的女人落在了我的手裡,你覺著這個時候,你還有資格講條件麼?”
許銳鋒一點沒含糊的回應道:“那你怎麼沒把這件案子呈交給特高課辦理呢?”
“按理說鐵路署這麼重要的東西失竊,理應由特高課偵辦,鐵路署的責任人會被送交憲兵司令部受審,等候上軍事法庭的懲罰,這才是正常程式。”
“可你卻親自來審訊和本案無關的案犯,僅僅是因為涉案人在臨死前有可能和隔壁牢房的人託付此事,這個理由難道就一點都不牽強麼?”
“這說明,你根本就沒把案件曝光,而是打算私下裡透過自己的手段解決所有麻煩。眼巴前兒,正做的事,應該算是欺上瞞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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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銳鋒不懂日軍處理這種事情的基本程式,可他不是傻子,什麼事該什麼人管還是知道的,況且江湖上類似的貓膩已經多到了司空見慣的程度,這要還看不明白,他大老許還混什麼江湖。
“我想起來了。”
老許一直看三木覺著面熟,直到這一秒,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的事才被想起來:“李邵陽李老爺子演講那一天,你也在臺上吧?”
三木一皺眉,他算是徹底讓人捅到了肋巴上,那可是他的痛啊。
“李老爺子被逼著給日本人做宣傳結果死在了演講臺上,在軍方你算是捅了大簍子,這要是沒人保著,這身官衣兒都該脫了,可今天還能出現在這兒,三木,你根兒夠硬的。”
“有了這次失誤,你才害怕的吧?怕這件事報上去,被一遭結算,直接扔到軍事法庭,沒準連命都沒了,這才頂著如此大的風險私自行動,還扣下了特高課一直抓捕的重犯,我說的對麼。”
許銳鋒步步緊逼道:“剛才你說啥?說我沒資格談判,要是我把咱倆之間這些話都和宮本明哲說了,你猜,你那鐵路署少佐的位置,還能不能坐穩?”
“宮本明哲要是公正嚴明,你死定了;他要是暗藏心思替你把事情壓了下來,更可怕,三木啊,你下半輩子都有小辮子捏在了人家手裡,到時候這宮本想聽狗叫你也得‘汪汪’兩聲。”
“八嘎!”
老許幾句話把三木給說急了,他頂著一腦門子火氣直接站了起來,衝著許銳鋒瞪起了眼睛。
“你信不信我回去就……”
“我信!”
許銳鋒立即說道:“可那之後你要面臨的就是魚死網破的局面。”
“你敢動溫婉,可你敢繼續動我麼?”
“鐵路署的少佐私下審訊特高課犯人,在已經審死了一個的情況下,再審死一個,你背後的根子無論多硬,也扛不住詢問吧?”
“到時候,運往北滿方面的軍列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你猜你們那個關東軍司令部的聰明人會不會想到有可能是這兒除了問題,又或者說,你覺著能盤踞東北的關東軍司令部裡全是傻子?”
“屆時,你欺上瞞下、翫忽職守、因李邵陽事件為日本抹黑的種種事情一旦爆發出來,被坑的可不止是自己,很可能連你背後那棵大樹都得讓人連根兒砍了!”
雙方怒視之下,許銳鋒突然話鋒一轉:“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一定要走這一步呢?”
“我說過,這件事有商量。”
三木順了一口氣,慢悠悠的坐下,大老許說的那些話彷彿就在他頭頂壓著,這也是這些天寢食難安的原因。
“你想怎麼商量?”
“給我一天時間,隔一天你再來,到時候,我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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