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聲想，聽她說他哥的聰明勁，事情應該不僅如此。
果然，肖穎轉了個語氣，說：“誰知道我那顆幼稚的心還是被我哥那人精給騙了。
“工資是日結了。可他時不時的又使喚我買個午餐買個下午茶什麼，印表機沒墨了要我去買，掏的是我自己的腰包，就連線客戶的車費還不能報銷。
“這算來算去，我一天的工資本來就沒多少，有時候還得倒貼呢！”
蟬聲能想象到，她那個時候的憋屈樣。
沒辦法，社會經驗太少了。還有她哥，太精了。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回任他說破天，我也不會答應了，也就很少再去他的公司。
“再後來，他的公司越做越大，也請得起人了，也就懶得再跟我算計這幾塊錢了。
“直到09年，他的公司遭遇了一次大危機，差點破產。”
蟬聲很好奇地問：“為什麼會差點破產？”
肖穎的聲音沉了些，跟之前的完全不同。
她說：“你知道08年的金融危機，倒了多少個企業。像我哥這樣年輕的公司，能夠活下來已實屬萬幸。
“然而木秀於林，必定遭人眼紅。
“我哥和他的合夥人被人所騙，投進去了大部分資金。又恰逢公司業務上的漏洞逐漸顯露了出來，遭到大部分客戶的投訴和索賠。
“他們想盡了所有辦法彌補。把能賣的資產賣了，又四處借錢，把被騙的窟窿填上，勉強能維持公司的日常運轉。”
肖穎回憶著那段記憶，那可真是一段驚險的記憶。幸好他們能熬過去了。
如果熬不過去，幾年打拼付之東流，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不是每次失敗，都可以重頭再來。
“那時候我大二，應該是下學期吧！剛好有一個樓盤開盤，我去應聘了售樓員。憑本姑娘的顏值和工作經驗，很容易就應聘上了。”
她說得有點得意。所以說在他哥那受的壓榨，還是有點用的。
“我的目的是那五百塊，因為他們說只要做夠一天就有五百塊。另外還有提成。
“當然那提成我是不算在內的，因為我也沒指望自己能賣出去。
“可那時候，還沒考慮買房子的我，並不知道這樓市的市場竟然這麼大。”
那一天算起來，在肖穎的記憶裡，算是最重要的一天之一。
她回憶：“那天其實天氣不算好，還下著雨。但是人非常的多，就像週末的動物園一樣。
“我還記得那天我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畫了個淡妝，踩著高跟鞋樓上樓下前前後後的跑啊跑，像個陀螺一樣轉啊轉，跑到最後我都要吐了。
“剛開始簽單的時候我還會數，興奮極了。簽了一張單就是賣出去一套房子，我還傻乎乎的計算著這一張單子我能抽多少提成。
“但越到最後我越沒那力氣數了，也沒那精力去算提成了。腳後跟被磨出了皮，兩條小腿都痠疼得發抖。
“我不想跑了，也不想要錢了。我只想停下來歇一歇，喝口水，吃口飯，睡個覺。”
就像一個人耗盡了精力般，再也沒了力氣。
“你知道我那天賺了多少錢嗎？”
蟬聲搖頭，他怎麼會知道。
肖穎看不見他搖頭。不過她也不是在乎他的答案，只不過是聊天時隨口一句而已。
她自顧說：“省去零頭，我賺了十二萬塊，整整十二萬。本姑娘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工資打過來的時候，我站在提款機前面傻站了好幾分鐘，數了後面的零一遍又一遍，就怕數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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